张安平一脸平静:“老王,真没想到会是你来。”
“堂堂国民政府的师长,你都敢想着刺杀!你胆子太大了!”王天风说到最后,声音放的极低,几乎就是在张安平耳边说的。
张安平冷声道:“他该死!”
“他的事最上面会处理的!你区区一个小小的中校,怎么敢?!你这么做,难道不知道是造反吗?”
张安平闭目不语。
王天风见状,深深的叹息。
他知道事出有因,关于那位的风言风语,他也有耳闻,可没想到张安平会这般的激烈,居然想着制裁——这胆子,捅破天了!
王天风叮嘱道:“你见到处座不要顶嘴,就说是你一时糊涂。还有,这件事处座没有声张,没有知情人,你明白吗?”
张安平依然闭目不语。
……
游击总指挥部。
戴处长黑着脸,不断的在骂人。
他的外甥张安平的胆子很大。
胆子要是不大,也不至于来上海不久就敢对杜越笙的徒弟下手,胆子要不是不大,也不至于往死里坑日本人。
但他是真没想到,张安平会想着刺杀国军师长!
他现在的军衔才是什么?铨叙军衔才上校,职务军衔也才少将啊!
可自己的手下,就想着置一位国军师长于死地,这事要是真的发生,自己这少将,扛都扛不住!
要不是他在张安平身边有钉子,以张安平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恐怕只有等出事以后,自己才能知晓,到时候自己都得折进去!
“混账!混账!混账!”
戴处长不解气的连骂三个混账。
刚骂完没多久,王天风就来了。
一看王天风,戴处长马上道:“那小子呢?”
看戴处长余怒未消,王天风便小心道:
“处座,安平知错了,要不……您等会再见他?”
“知错?他会知错?!他是知错不改!给我带进来!我要看看这混账玩意到底要怎么狡辩!”
戴处长气急败坏的下令。
王天风无奈,只好出去将张安平带了进来,进入办公室前,他再三叮嘱:
“安平,别跟处座犟!认个错,服个软,你这一次是真的错得离谱,明白吗?”
张安平面对老王再三的叮嘱,终于吭气:“老王,如果我死了,你要是逮着机会,送那个人渣一程!”
王天风闻言,胆颤心惊的看着张安平,那位到底做了什么,让张安平这般的意难平啊!
关于某人的行径,戴处长明显没告诉过王天风。
办公室。
张安平平静的进入,没有嬉皮笑脸,就是平平静静。
看着自己的这个外甥,戴处长的怒气突然消了一大半。
外甥从加入特务处以来,就兢兢业业,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事,被党务处抓捕要指认自己,外甥誓死不从;
双十二那事,是外甥在紧急中为自己拨开迷雾,直指本质;
后来更是愿以身饲虎,以无归之志,踏足西安。
更别说前不久的惊险了——如果不是外甥发现了日本人的阴谋,一旦领袖和英国大使同车,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仅有的一点杀心也没了。
他长出一口气后,问:“为什么要做的这么极端?”
“国法难容!但国法容了他。”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知道!”张安平平静道:“但我更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会让更多的人寒心!”
“寒心?你怕别人寒心,可你想过我吗?我是你舅!你出事我难辞其咎!你想过你父母吗?你一旦出事,他们会怎么样?”戴处长怒道:
“你只顾自己心念畅通是吧?别人死活和你无关对吧?”
张安平闻言不语,面上出现了些许的波澜。
沉默一阵后,张安平道:“表舅,我是真的不甘心啊!”
“淞沪战场,我军几十万战士奋不顾身,舍生取义,多少人毁家纡难?可是,这种蛀虫,怎么能这么干啊!”
“钱,是个人都喜欢!可这种国难财,这种拿自己人的命捞的黑心财,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会不会被雷劈我不知道,但你敢这么做,一定会挨枪子!”
戴处长怒道:“说到底,你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张安平,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立刻停止特别组的刺杀活动,这件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不然,我先毙了你!”
张安平脑袋一扬:“处座,自美国归来,职部就抱着报国效死决心!”
“淞沪战场之上,几十万国军将士拿命在为国奋战!我一小小中校,于大势无碍,但一腔热血总还是热的!”
“我一定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没有天谴,也有人报!”
嘭
戴处长猛的拍桌,随后抽出配枪,直指张安平:
“我现在就毙了你!”
面对表舅的枪口,张安平不为所动:
“特别组之属,已经全部接受职部命令,任务一日不完成,他们一日不会复命!”
“这件事,我意意决!”
张安平闭眼说道:
“职部能有今天,是处座看重栽培所致。若是因此事件牵连处座,职部下辈子做牛做马愿偿还处座。”
说完后,他再无言语,一副等死之状。
张安平在赌。
他要是真的杀了那位,估计表舅肯定会彻底的放弃自己以图自保。
但自己没有杀那位,而是暗杀一堆为虎作伥的爪牙,这件事说起来严重,但自己的功劳在这里摆着,且关联后续上百万支美式步枪的生意,如果表舅力保,自己其实不会有太大的事。
他有九成的把握,相信表舅会保自己。
不是亲情所致——论亲情,夫人毛秀丛女士可谓是共患难之情,但现在呢?戴处长不满夫人“村妇”出身,安排去老家了!
主要是自己有足够的价值,亲情的维系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自己的价值足够,且这件事在不考虑那位大老虎的情况下,老戴能扛住。
一阵沉默后,戴处长愤怒的骂道:
“混账!”
骂完却收起了配枪,随后一脚踹到了张安平身上。
“张安平,你就是一头倔驴!”
张安平咳出一口鲜血,戴处长见状,怒火全消不说,还上前扶起了张安平,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枪伤都没有好,怎么就这么犟啊!”
张安平道:
“不杀一儆百,日后这种事便经常发生!处座,抗战是长久之战,若一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长此以往,民众对我们失去信任,我们拿什么和日本人拼?”
戴处长闻言暗叹,掏出手帕擦去张安平嘴角的鲜血,道:
“你该跟我商量下。”
“处座有大志向,职部所为,只为意难平,不愿牵连处座。”
戴处长气笑了:“张安平啊张安平,你以为你做了以后,既是顶头上司又舅舅的我能置身事外?”
“天真!愚蠢!”
“这件事你既然要做,那你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了吗?”
“职部可随时赴死!”张安平平静的看着戴处长。
“仅此一次!若有下次,马谡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戴处长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也就是你是我的外甥,换作别人,谁敢这样做,哪怕是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能容他,你明白?”
张安平一脸惊诧的看着戴处长。
“其他人,杀就杀吧,反正都是一群败类。”
“但姓孙的你不能动!动了他,你、我必遭反噬!明白吗?”
张安平一脸的不甘。
“黄埔生,领袖的心头肉,即便是跟了共党都未必能会杀,更别说只是做了这事。”
戴处长告诫道:“此事领袖知道后,已经训斥过他了,他以后会收敛的,你万不可给我再生是非!”
“还有,这件事特务处会给你兜底,但处罚一定是会有的,你不要有情绪。”
张安平还是一脸的不甘心,但终究是点点头,在戴处长再三叮嘱后,认错道:
“表舅,这件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对不起。”
“你啊,终究是太年轻了。”戴处长无奈叹息,又一阵安抚后,便让秘书带张安平找医生做检查。
张安平走后,戴处长坐在椅子上,发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终究是年轻人啊,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感慨之后,戴处长从保险柜中拿出了一份文件。
准确的说,是一张写了一堆名字的纸。
张安平的名字赫然在列,只不过处于第二梯队。
他拿出笔,划掉了张安平的名字。
这是特务处中高层内鬼的怀疑名单——戴处长在隐秘渠道获知,在特务处中高层中,有共党的高级卧底,代号不详。
虽然此时是国共合作,但这件事戴处长确实如鲠在喉,一直在暗中调查。
嫌疑对象很多,为了确保不网漏嫌疑对象,他连自己外甥的名字都写在了上面。
但张安平这一遭的表现,却让戴处长彻底相信外甥和共党绝无瓜葛——首先,外甥不具备加入共党的时间条件。
其次,如果外甥真的是共党,绝不会有这般大胆的行为——作为卧底,保全自己向来是首位,外甥这一次的举动,和保全自己沾不上边。
看着划掉的名字,戴处长叹道:
“还得再磨磨!刀是好刀,可惜就是太年轻,现在调归本部,不是好事,不是好事啊!”
“飞”将军于07年去世,世人对其多有称赞,称其为抗日名将,狗作者很疑惑,只要是官高的,就都可以冠以名将之称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