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他说的自然是去防空司令部。
“不着急——喝茶,喝茶。”
张安平稳如老狗的样子让徐百川突然发火起来:
“我他吗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傻子!”
老徐的突然发火让张安平一怔,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给老徐暗暗灌的药有点多,再加上老徐从三战区灰溜溜回来本来就耿耿于怀,所以才突然间发飙了。
“我的徐老哥,咱坐——我就是卖个关子而已。”
他拉着徐百川坐下,而后才说:
“防空司令部内部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徐百川摇头。
“这潭水很浑,也很深。”张安平叹道:“你知道重庆面对轰炸,最安全的是哪里吗?是防空阵地、是防空司令部!”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帮子有权有势的家伙就全挤进去镀金了——要不然防空司令部的职权能无限度的扩充?要不然他们为非作歹就真没人管?不是没人管,是后面坐的人个头太大,能管的人管不了!”
徐百川呢喃道:“可防空司令部的负责人是刘司令啊!”
张安平心说:那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
但他并没有这般说,而是道:“蛀虫太多,刘司令又有其他重要军务,所以才有了这个局面。”
“老徐啊,咱们得沉住气——要是咱们一上来就亮刀子,这帮蛀虫团结起来的话,处处都是阻力啊!”
“所以呢?徐徐图之?”徐百川皱眉,杀一帮蛀虫难道还要跟在上海时候一样,绞尽脑汁的算计吗?
张安平佯怒道:“你这么看不起我?”
“你……”徐百川正要说话,急促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张安平得意道:
“东风来了!”
他接起电话,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等对方说完后,他道:
“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他嘿笑道:“走吧,再给你卖最后一次关子,完事了咱们就挥动四十米的大砍刀,该怎么搞就怎么搞!”
徐百川刚才的突然的愤怒自然不是因为张安平,而是突然的情绪失控、爆发,就如张安平想的一样,他这段时间的憋火太多太多了。
此时情绪调整了过来,当然不会因为张安平的卖关子再度愤怒。
起身跟上张安平,驱车来到了张安平说的老地方。
……
茶馆。
张安平终于摊牌:
“其实在查内奸的时候,我就想着狠狠的收拾下防空司令部里的蛀虫,正巧碰到了一个适合做钉子的倒霉蛋。”
“倒霉蛋?”
“他有个亲戚是侍从室的参谋,仗着这层关系混到了防空司令部内的一个圈子里。”张安平笑着道:
“然后,碰了不该碰的底线,我和他的那位亲切沟通以后本来要收拾他,后来一合计,索性让他当‘鬼’榨一榨剩余价值。”
徐百川明白了张安平为什么要叫对方倒霉蛋了。
张安平口中碰了不该碰的底线,那只有一条:
勾结日寇!
或许对方只是被利用了,可既然张安平说“榨一榨剩余价值”,那他的结果就已经注定!
很快,这个“鬼”来了。
赫然是之前提议“利用张世豪打掉姓商的这帮人”的少校。
不过此时的他一身的便装,见到张安平后非常的谄媚:“张长官,事情做完了,他们都被我说动了。”
“做得好——接下来你要这么配合我……”
当着徐百川的面,张安平开始叮嘱起来,对方连连点头,望向张安平的目光中的敬畏也越来越浓了。
一旁的徐百川已经彻底的麻了。
他心说:
我草,我草,我草!不是让你调查吗?你他吗怎么用起了“谍战”?
虽然内心一通我草,但徐百川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了。
他在三战区经历了让他刻骨铭心的滑铁卢。
究其原因,是他想一口吃成胖子,将倒卖军资、军械的混蛋们一网打尽。
但张安平是怎么做的?
这货竟然将自己伪装成了一柄刀!
没错,就是将自己伪装了一柄刀,让一帮二傻子以为能将这柄刀握在手上用来砍异己。
如此一来,局面可就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且还会有人帮着扛压力——关键是对方并不知道,自以为是握刀人的他们,接下来就要挨四十米大砍刀了!
等这个“鬼”走了以后,徐百川佩服道:
“论阴险狡诈,吾不及汝啊!”
张安平无语的看着徐百川。
“开个玩笑,你这一手高明啊!借力打力、分化瓦解——草,我当初怎么这么蠢,怎么就想着一口吃成胖子啊!”
老徐懊悔不已,自己要是有张安平这灵活的手段,估计现在还在三战区继续反腐呢。
懊恼之余,他又异常的兴奋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无数狗头滚滚落地的画面。
张安平却幽幽道:“其实,这只是个开胃小菜而已。”
“嗯?你还有别的招?”
看着徐百川,张安平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如果,我在抓人以后……卖了他们呢?”
卖了他们?
他们?
徐百川的呼吸突然停滞。
他们,绝对指的就是将张安平当刀的人!
我草!
半晌,徐百川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你……狠!”
他心说:这些招式,别说对付一帮身上还有奶腥味的小鬼了,就是他们身后的正主,面对张安平这对付小鬼子似的招式,也得抓瞎啊!
“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了。”
张安平笑着说:“这一次过后,应该能还重庆人民一个朗朗乾坤了。”
注意,张安平用到了“应该”两字,说话严谨的他,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可惜徐百川却没意识到,或者说,他过于乐观了,并未意识到这一次的反腐、正军纪,真正面对的boss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