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笑呵呵接过了萧穗子手中的饭盒,毫不避讳的把事儿说在明处,同时又幽默风趣的化解了至今仍没消散的同郝淑雯之间的流言。
众人反应了一下王言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因为都是他们传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也因为王言是个玩的起的人,并没有什么在意。
萧穗子也是哈哈笑着坐下,眼中异彩连连。
骄纵、傲娇的郝淑雯都红了脸,一拳头怼了过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同志们都看着呢啊,郝淑雯同志这是舍不得我,听说就剩俩月,恼羞成怒了。”郝淑雯并没有用力,王言也没有闪躲,嬉皮笑脸的装作受伤很重的样子继续嘴贱。
看着这边的男兵女兵们都起了哄,看着往日小霸王一样的郝淑雯今天被臊的红了脸,都开心的很。
“行了啊,快吃饭吧,不怕噎着啊?”王言摆了摆手,看着刘峰,“要说这饺子还是沾了刘峰的光啊,伱肯定也不够吃,来来来,扒点儿过去。”
“行,谢了啊。”刘峰也没客气,笑呵呵的扒了几个,意思意思。
“你谢我干什么?得是我谢谢你。”王言话里有话,看的刘峰相当不好意思,笑呵呵的转身就要坐到男兵那一桌。
“哎,王言,就坐这桌吧,九秋都不见了,不得聊聊天啊。”萧穗子笑呵呵的打趣。
王言含笑点头,看向郝淑雯:“能坐吧?”
“找打是吧你?”
在众女娇俏的笑声中,王言坐在了郝淑雯的右边,这里正空了一个座位,再往右则是默默吃饺子不吭声的何小萍。
见王言坐下,她拖着饭盒就要再隔一个座位坐着。
“不用动,怕啥的?”王言拦了一句,笑着说道,“对了,照片都洗出来了吧?给家里寄回去了吗?”
“寄了。”
“哦,对,还有我说给你爸买点儿药,这怎么忘了呢。”
王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从兜里掏出纸笔,在饭桌上就写起来,边写边说,“我不知道你爸是什么情况,没办法细致的开方。这个方子是万能的补方,不管是本身有热症,还是寒症,都能调理身体,就是比起看人开药差了不少。
我跟你说,这可是我祖传的方子,咱们政委喝了都说好。马上就发津贴了,到时候你在咱们这抓了药给寄过去就行。这方子回头你自己也抄一份留着下次抓药,给你爸送一份过去,怎么煮,怎么喝都写着呢。”
“人都没见着,你敢开人家也得敢喝呀。”郝淑雯习惯性嘲讽。
“那政委喝了都说好呢,都是一样的,就这么个方子,一个字都不差。”说着话,王言将方子放在了何小萍面前。
何小萍是个苦命的,随手帮一帮,要是她亲爹能挺过去,等到以后平反,日子好坏不一定,总是有个父女团圆的好结束。
后者拿起方子,认真的看了看,小心的叠起来放到了兜里。
“你看看,何小萍同志就比你明白。”
郝淑雯翻了个白眼,眼看着王言在那扒蒜,抢了个扒好的放到自己的饭盒里。
萧穗子问道:“王言,说书的稿子写的怎么样了?”
“巧了,今天刚完事儿,下午给政委送过去的。我知道,还有歌是不是?”
被打断了接下来的问话,萧穗子笑着点头。
王言说道:“给政委送完了稿子,我就去找了老廖,把谱子给他了,让他研究编曲。老廖说了,这两天就让乐队敲一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政委和老廖都怎么说的啊?没给你轰出来啊?”
“郝淑雯同志,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政委可说了,等政治部的审阅之后,没有问题的话就让我给报社投稿,说我写的简单易懂,还宣扬了咱们国家的精神。老廖那人你们也都知道,就是一个劲的说不错。哎,你们还别这么看我,到时候你们的下巴掉了一地,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打预防针。”
郝淑雯挑着眉,笑着说:“这么自信?话可不能说太满啊,王言同志。”
“就这么自信。之前拉练慰问演出那次我还跟刘峰说呢,说教员有句残诗,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这就是我的人生格言呐,必须自信。”
嘻嘻哈哈之中,王言也扒完了蒜,大口的吃起了饺子。
整体气氛还是轻松愉快的,毕竟王某人风趣幽默,说话好听,女兵这一桌的笑声就没断过。当然实际上王言并没有说多少话,只不过是他说的时机比较好罢了,都是女兵们在那说,他捧场来着。
这却也让以前同王言接触不多的女兵们发现,王言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对其评价那是直线攀升。
吃过了晚饭,才演出回来人们身心疲惫,没有闲心在外面溜达,更且现在越来越凉,已经是换上了冬装,在外面也不很舒服,本来在外溜达的人就少了,也只有偷偷摸摸搞对象的男女。
比如林丁丁就是如此,也不知道是否会的吴干事,反正她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寝室内的女兵们已经到了床上,暖在被窝里,有的人在看书,有的人在织毛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见完吴干事了?你们俩也是,在团里就腻歪,去外面演出还黏着,这回来了也不消停,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腻歪的呢。”郝淑雯调笑着。
“你去找你们家王言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丁丁也不吃亏,一样笑回去。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笑起来。
郝淑雯摆着手:“什么我们家的,这一天天没完没了的,烦死了。”
林丁丁笑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真的,王言挺不错的。以前没接触,今天坐到一桌吃饭,感觉他特别有意思,而且这人也有水平。尤其今天穗子给他饺子的时候,看看那话说的,多漂亮啊。既没让穗子尴尬,免去了以后的谣言,还化解了你跟他的谣言,就那话一般人能说出来?
你们家门槛确实高,虽说自由恋爱了,可这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可话又说回来了,王言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们俩真要是结了婚,那还不是跟上门女婿一个样?不也挺好的?
再说人家自己也有能力,你看看又是说书,又是写歌,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但我看他还真不像是说大话。就算不是特别好,肯定也能过的去。我都动心了。”
“动心了你就去勾搭,你这几句话都给我安排出去了,这也太快了,都哪跟哪啊。”郝淑雯是一脸的没好气。
她转移目标,看着萧穗子:“哎,穗子,你最近不对劲啊。之前就看你跟王言好像挺熟的,今天又把饺子给他吃。当时我可是看着了,陈灿的脸色特难看,你不跟他好了?”
“看你说的,我也没跟陈灿好过啊。”
萧穗子连连摇头,不愿多说陈灿,转而说起了王言,“跟王言熟,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嘛,上一次咱们拉练演出的时候我掉队了,正好追上了王言跟刘峰他们两个,这个林丁丁清楚,当时她脚起泡了,刘峰背着她走,我跟王言就先走了一步,路上乱七八糟的聊了不少。
就像林丁丁说的,跟王言接触接触才知道他这人有意思嘛,这一来二去的不是就聊了起来。再说以前也没多生疏,大家都是一个团的,他以前天天抱着膀在那看咱们跳舞,哪有不熟的啊。”
林丁丁抓住主要矛盾:“我听明白了,肯定是跟陈灿有了什么矛盾,穗子不想跟陈灿好了,发现王言还不错,所以就移情别恋,打算接触接触。”
“你快别说了,就给王言拿了饺子,哪像你说的那样啊,那不吃不是也浪费了?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多啊,非得有点事儿才行?真是……”
小芭蕾在边上说道:“穗子,郝淑雯不考虑,你考虑考虑也行,我觉得林丁丁说的对,王言确实还不错。”
“哎,看你们说的,越来越没谱了。”
郝淑雯打断道,“还我不考虑,穗子考虑,啥意思?我们考虑了,人家王言就同意了啊?我跟你们说,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伪装,他这人可不像表面上似的,心思多着呢。你们呐,就别瞎起哄了。既然王言那么好,你们怎么不考虑呢,别乱点鸳鸯谱啊。”
“我看呐,你就是不好意思了。”卓玛在一边吃吃的笑。
“得,我算看出来了,你们都想看热闹。我是不说话了,说啥你们也不听。你们爱咋说咋说吧,我服了还不行嘛。”
郝淑雯一副无语的样子,下床往杯子里倒了些热水,看着窗外喝起了水。
“你看看你,那么不禁逗呢。咱们这一天天的都是一个样,可不就得找点儿乐子嘛,要不然这生活得多枯燥啊。”小芭蕾笑哈哈,“不过话说回来,王言这人确实还行,也是个可靠的人。谁要是跟他走到一起,那日子应该也挺好。”
眼看着郝淑雯不放声,只自顾的看着窗外喝水,她意兴阑珊的撇撇嘴:“没劲。”
“知道没劲你还那么起劲。”萧穗子吐槽了一句。
这并没有影响到女兵宿舍内的气氛,王言更加不是一个多么大的话题,她们很快便又热闹起来。
王言吃过晚饭并没有直接回宿舍,他还是去练了会儿乐器,也确实没什么事儿,这年娱乐活动太匮乏。他现在除了练乐器,就是看书了。
而阅览室的书,说全部看过有些夸大,但至少一半他都是看过的。尽管可能是几百年前看过的,他也没有去记忆,但是寻一本书看一会儿,他也还是会有那么一些印象。他看书的速度还很快,即便他重新看一遍,阅览室的许多书也不够他看多久。
如此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他才回到宿舍去。他可以给吴干事证明,今天吴干事没出来,林丁丁会的是卫生所的张医生。
毫无疑问,林丁丁是高手。许多人都知道她与吴干事走的很近,但她同时又跟张医生走的近,而吴干事与张医生之间互相又似乎都知道,旁的围在林丁丁身边的男人也大抵都清楚,但林丁丁还是那么受欢迎。
刘峰这个傻小子,听了王言的话肯定是不能不研究的,多少也得背后打探一下有关林丁丁的事,即便如此,却也还是在喜欢着林丁丁……
在陈灿、朱克二人适应过了被揍的尴尬期之后,大家关系和睦了,宿舍也就又是如同原本那般热闹。
王言开门进去,又是热热闹闹的,打扑克的打扑克,抽烟的抽烟,看书的看书,仍旧乱糟糟。当然在先前他们是不敢的,那几天宿舍内的氛围能憋死人,只是看着王言没有说什么,便也一点点的放肆回来,打扫卫生却是固定保持下来。
见王言进门,一个个的都给王言打着招呼。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照旧先给窗户欠了个缝,透透气。又脱了衣服,穿着一条宽大的军裤改的裤衩子,拿脸盆倒了热水,又是每天的来回倒腾着脚丫子泡脚,手上拿本书翻看着。
“就那么对着吹,也不怕感冒,好歹穿一点儿啊。”刘峰关心战友。
“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体好的很,些许寒气近不得我身。”
“哎,王言,你跟萧穗子怎么这么熟了?她还给你分饺子呢?”管冬明好奇的问道。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言。
摇头笑了笑,王言合上了书,扫了一圈,看了看陈灿,他说道:“咱们也一个屋里住一年多了,我这人什么样你们也大概也清楚,没别的,就是实诚。你们都好奇,陈灿应该也有情绪。你也不用否认,当时萧穗子给我递饺子的时候,我那后脑勺可是直冒凉风啊,那我也不藏着掖着,给你们说一说。”
没有理会尴尬的陈灿,王言继续说话:“这事儿啊,还是怪我,但要说全怪我,那我肯定是不同意的。那天咱们不是因为搞卫生的事儿,小小的摩擦了一下么。当天陈灿吃亏了,可能心气不顺,那是谁都看出来的,板着个脸。
那天中午吃饭,女兵不是问了吗,说咱们气氛怎么不对。陈灿吃完了饭就走了,我看着萧穗子也跟了上去。咱们那桌能看见水槽,我就看着陈灿跟萧穗子说了几句话扭头就走,萧穗子自己一个人站那,硬挺着没掉眼泪,不知道跑哪哭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萧穗子不给陈灿送饺子吃了,最近这半个月也不跟他说话,你们关心的不也是这个么。
至于说我为什么跟萧穗子走的近,那是因为在拉练第二天的时候,我跟刘峰……然后我们俩正好搭伴一起走的,不过也没聊太多,我就给战士们说书去了。以前没说过几句话,这一次说的多了,熟一些也是正常的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峰给林丁丁煮挂面,林丁丁的饺子没人吃,女同志的饭量小,总要有个去处么,这不是就到我这了。”
听过王言的话,大家都挺尴尬的。刘峰也尴尬,尴尬于王言又一次的意味深长,他很受不了这个。
其他人的尴尬则是在于,他们一部分心思是想八卦,但是王言却认认真真的给他们分析原因。而这个原因,又让朱克尴尬,让陈灿更加尴尬。
他们很佩服王言的厚脸皮,明明是他打的人,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好像不是他打的一样。
王言当然是故意的,他嘴上说着要说实话,但也确实是实话,只是没有全说出来。隐去了在那杂物间,撞到了萧穗子,并给她讲了为什么陈灿不对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