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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弈淇收谷皖作自己的sub是三个月前的事。
他以前也收过别的sub,或是油腻如同中年男人,那些色迷迷的眼神以及那些男人因他所起的生理反应令他厌恶。或是胆小如鼠,无法放开的人。他讨厌sub被调教时畏畏缩缩,一边仰慕地看着他,一边放不下面子。迷恋他的人一点都不在少数,而他要他们交出尊严。
也有愿意交出尊严的,但是太过于痴缠,让他烦不胜烦。
调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发泄活动,除此之外他并不想和这些人产生什么联系。
他拿起手机,打算调开监控。想了想又把手机放下。即使他不看监控,也能想到谷皖是怎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一小时以后。他从没收过这么好调教的sub,又听话又不纠缠,几乎从没让他失望过。即使他不在,也会坚持把他的一切命令贯彻到最后。
最关键的是,谷皖不仅长得像,身上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颜弈淇摁了下车钥匙的按钮,不远处的银色迈巴赫闪烁一下与他呼应。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掏出根烟点燃,捏爆了烟嘴上橙色的爆珠,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橙子味伴随着浓厚的烟草气息充斥在舌尖。
那个人和谷皖的面容重合在这烟雾中。
颜弈淇的眼神迷离起来。
一小时过后,谷皖才敢稍微尝试着起身。长时间弯腰导致他的颈椎和腰部有点不堪重负,而且颜弈淇也不会在调教后给他按摩什么的,缓了半天才起身。他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伤势。
屁股晾了半天仍几乎是大红,腿根也散布着些许鞭痕。颜弈淇稍微有点强迫症,鞭笞也要求对称和均匀,各处都要兼顾到。所以对谷皖的要求也很高,一般挨打的时候不允许他随意乱动,影响他使鞭。
谷皖尝试着将手伸向那个地方,传来的刺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洗澡时热水经过那个地方也变成了一种折磨。
洗漱完毕后,他换上之前准备好的干净的衣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房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除了走路姿势稍显别扭以外,他走在街上与寻常人无异,迅速融化在夜晚的人海中。
颜弈淇开着迈巴赫直接到了莱斯特夜店。这家夜店位于帝都几大电影学院附近,其中不乏二线或是未出道的一些小明星,一些富家子弟也常混迹其中。
夜店内猩红与深蓝的光交相呼应,打在人的脸上。舞台中央的肉体在强光照射下纵情摆动,噪音中夹杂着蹦迪的音乐和人的嘶吼。
颜弈淇一接触到这种人人气味混杂的环境就蹙起眉头,他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来热情地招呼他。
“原来是颜少啊,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夜店经理媚笑着想接近这个钱主。
颜弈淇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距离,脸上的嫌弃之色不言而喻。夜店经理识相地闪在一边,离他远了一点。
“翟逸他们在哪?”颜弈淇在鼻尖挥了挥手,驱散这呛人的酒酸味。
“哦,您找翟少啊。他们在包厢里,我带您去。”
经理一边拨开浓密的人群,一边和几个正要上前的陪酒女使眼色,让她们别过来。
这祖宗,上次因为店里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硬往上凑,差点大发雷霆把整个包间给拆了。他至今记得进包间协调时,摔在一边嘤嘤哭泣的陪酒女和颜弈淇阴郁的脸色。
包厢在夜店的地下一层,墙壁很厚,暂时把喧嚣削弱一半。颜弈淇一进去,靠着门的吴坤就热络地和他打招呼。
“哟,这不是颜少吗?真是太少见你来酒吧了。要不是翟逸,估计今天我们都见不着你了。”说罢,屋里一阵哄笑。
被拥簇在中间的翟逸无法站出来相迎,隔着茶几向他举了下杯。
颜弈淇颔首,随便坐在了靠里一个独立的沙发上,新拿出个杯子,将价值不菲的白兰地倒进去,涮了涮毫不犹豫地倒入垃圾桶。又倒了一杯和翟逸碰了一下。周围人见这两个主要人物碰杯,也纷纷效仿举杯,一饮而尽。
颜弈淇向来讨厌这种充斥着酒酸的地方,味道难闻,环境嘈杂,人也不干不净。要不是发小翟逸回来,他也没必要给任何人面子勉强自己。
翟逸比他还大三岁左右,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一下飞机便被一群狐朋狗友接到这里说是洗尘宴,他也知道颜弈淇讨厌这种地方,可是也不好扫其他人的兴,无奈地朝颜弈淇摊了摊手。
颜弈淇了然,摇摇头表示谅解,二人又干了一杯。吴坤和连捷他们在前面唱得火热,其余几个人和陪酒女拉拉扯扯。翟逸入乡随俗也抱着一个,再说富家子弟这种从小花天酒地的习惯也让他毫无心理负担。
只有颜弈淇像个异类一样坐在一旁,眉眼淡漠,看不出喜怒,无法揣测他在想什么。
翟逸在前面几个人嘶吼的声音中稍微凑近颜弈淇,维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张大口型,问他:“你还在那个圈子里吗?”
颜弈淇了然,点点头表示承认。
', ' ')('翟逸轻快一笑,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衬托着五官更加俊朗,把旁边陪酒女看得小鹿乱撞。
“知道吗?从你的身份还有洁癖来看,我根本想不到,你居然还会有这种爱好。”
颜弈淇自嘲般说:“事实就是如此。”惜字如金。
翟逸又问:“胃口这么叼,没少换吧?”
颜弈淇颔首,“开始确实没少换,不过前不久找了一个,还算可以,暂时稳定下来了。”
“哟,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了。”颜弈淇平淡地说,对于翟逸,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翟逸突然有了兴趣,又凑近一点:“以你一周换一个的速度,还能有人和你维持三个月?不算容易啊。有那人照片吗?”
颜弈淇突然抿唇,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看着翟逸:“正脸我是没存,不过如果你想看他的屁股,我倒是有几张。”
翟逸斜睨了他一眼,缩回脖子,露出一副此人不可理喻的表情。让颜弈淇更加收不住笑了。
翟逸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哥呢?现在还会想他吗?”
颜弈淇垂眸许久,摇了摇头,不想回答。
他们从晚上九点玩到半夜两点才各自回家。颜弈淇只沾了两杯酒,脑子清醒的很,再说也不想让代驾碰他的车,坐他的座位。他的东西都要保持绝对干净,只能他自己碰。
银色的迈巴赫停在市中心价值不菲的小别墅区门口。
颜弈淇疲惫地上楼,开灯,洗漱,完成一套流程后上床睡觉。他的卧室很大,墙壁是深蓝色的,在晚上仿佛抬头就能看见夜空。被子松软而干燥,有清新的皂荚味。
可惜没有橙子味的洗衣粉,他侧过身,浓密的眼睫在枕头上投下小小的阴影。想象着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小时候,他每次被父母责骂或是被其他小孩排挤欺负,那个人就会拿出橙子哄他。他骄矜得很,又懒,不想吃切过的橙子,扒又嫌脏手。那个人便耐心地洗干净手给他扒橙子,撕成一瓣一瓣的喂给他。
北方地区种植的橙子饱满多汁,入口香甜,总是能轻轻刺激到他的味蕾。那个人好像偏爱橙,桔类的东西,连泡的茶都是小青桔。
那个人纤尘不染,温润如玉,若降世的谪仙。却先他一步长大,扛起家族的企业。无论是处理家族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商业那类事都井井有条,对公司内部的脏垢也从不姑息,处事雷厉风行,令人心服。那个人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好像都给了他,在外在家简直都不是一个样。
大他八岁的哥哥进了字母圈,是sub。据说他的dom是混黑道的,身世不干不净。他不顾父母的怒斥和劝阻,痴恋那个该死的dom,和他坐车时被对方仇家报复,身陨于滨海吊桥的海面上。而那个该死的dom却救过来了,听说还在字母圈混得风生水起。
从此颜弈淇觉得字母圈什么东西都不可信,包括情、爱,那些畜生只配被他踩在脚底。所谓BDSM,那些无所谓的虔诚,痴恋,不也就是满足一些人变态的心理吗?
他哥走得突然,只留下了颜弈淇的生日礼物,一条带着银色小鱼的红线首饰。他哥说,淇是水名,是温柔的河水,那就再给他条鱼好了。
可这水现在已经变味,一点都不温柔了。
颜弈淇恨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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