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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的弗兰肯斯坦巨人青年吧。
舞池灯光摇曳,俊男靓女在红蓝色灯光下尽情扭动身体,墙上魅影摇晃。旁边的休息区则更像是安静的一隅。桌子上零零散散地放着未喝完各色各样的酒,人们眼睛下带着青色的眼袋,目光游移在舞池与说话人之间。
柠檬水泛着气泡,咕嘟咕嘟冒上来。
“我靠,霸气。”吴坤拍手称赞,将剩下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没想到颜伯伯这么狠。”
翟逸瞪了她一眼,吴坤马上作捂嘴状。
颜弈淇也抿了口淡蓝色的“杜冷丁”,眉头微皱,显然不太满意,放下来没再动,“他现在不是我爸了,以后叫他颜参就行。”
“那你和阿姨有钱吗?需不需要支持?”翟逸关切道,
颜弈淇摇摇头,“不需要”
他的钱足够。
前几天他从小未见的外祖父听说了这码事,要认他们回唐家,颜弈淇也正在考虑这件事。
青年吧气氛红火,猎艳的男男女女均在此处,他们这桌颜值奇高,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一个银色长发,穿着银色亮片人鱼装,香肩半露的女生款款走来,坐在了颜弈淇沙发的扶手上,端起杯蓝色鸡尾酒递到他嘴边,“帅哥,喝吗?”
女生身上香味浓烈,颜弈淇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完全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喝,下去。”
那靓妹愣了一下,怎么说她也是那边蹦迪区的焦点,一时没想到竟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她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翟逸。
翟逸倒是比颜弈淇多了个表情,他轻哼了一下,“姑娘,你还是下去吧,他打人不分男女的。”
靓妹的脸肉眼可见的晦暗下去,长长的粉色指甲扣紧沙发,怎么也不想放弃。
倒是吴坤比较怜香惜玉,主动站起来,“美女,他们在谈事,我们去那边?”
靓妹发出傲娇的一声“哼”,余音拉下老长,愤愤不平地跟着吴坤走了。
“你倒是会解围,谁打人不分男女了?”颜弈淇眉毛一挑,看向翟逸。
翟逸自斟了一杯,“看你不识好歹的,这不是帮你解围吗。怕你对象吃醋。”
颜弈淇抓着酒杯的手突然凝滞了一下,杯子本身浅,晶莹剔透的酒液就这么晃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沾湿了暗红色的桌布。
翟逸察觉到不对,“谷皖那出问题了?”
颜弈淇垂下脑袋,优美的后颈骨突出一截,“他去找我了。”
“话别说一半啊!”翟逸往前蹭了蹭,急切到:“然后呢?”
“然后我话说重了,把他气走了。”颜弈淇把脸深埋手间,声音闷闷地的,“我让他别管我的事。”
“那你他妈还有心情喝酒?”翟逸瞬间暴怒,站起来怒斥,他刚才说的真对,这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他那么喜欢的人,放弃都放弃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人,让别人这么糟蹋心意,他都想直接揍颜弈淇一顿。
“我找不到他了。”颜弈淇轻声道,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翟逸屁股瞬间又压回沙发上,“你说什么?”
“学校找不到,他家找不到,手机打不通,微信不回复。”
吧里的气氛火热,音量越来越大,打击乐器哐当作响,不给人安静的间隙,颜弈淇的话很快淹没在巨大的声响中。
翟逸摩挲着下巴,“不对啊,我前段时间刚见过他一次。”
“在哪?”颜弈淇终于不装鸵鸟了,抬起头,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翟逸一度怀疑就算他现在要颜弈淇剩下的财产他也会给的。
“前几天我去找二叔,遇见他和他那个师兄商量宣传词的事。”
“宣传词?”
“是啊,你不知道吗?就是SKG公司新出的那部剧,听说斥资挺大的。”
颜弈淇回想起那次在饭店接谷皖,站在旁边的女人。
“但是我最近没见着他啊。”颜弈淇的手深陷在发际里面,“他们所的人说他答辩结束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翟逸摊了摊手,表示该说的他都说了,“有的人啊,就是不懂珍惜,等人跑了才着急。”
他恨不厚道地承认自己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眼前这白眼狼欺负了人谷皖那么多次,总得让谷皖扳回一局再说。
颜弈淇漫不经心地瞪了他一眼,“谢谢,虽然你用的第三人称,我还是听出了你在说我。”
说罢,放下酒杯就往外走。
“哎,你不喝了?”翟逸喊他,冲着背对着他的身影轻笑道:“其实我干了件对不起你的事。”
无论是初次表白,还是在颜弈淇去了b市,翟逸都没放弃过那一点点小小的期冀,他看着谷皖痛苦,无法增加自己这边的砝码,只能减轻颜弈淇那边的砝码。
“我和谷皖说过你和你哥的事。”
翟逸看着颜弈淇走出的步伐顿住,继续道:“他什么都知道
', ' ')(',还是去找你了。”
那时他才明白,谷皖的天平上自始至终都只有颜弈淇一个人,无论他怎么比较,怎么增加自己筹码都是没有用的。
颜弈淇没回答,摆了摆手,“你们继续玩吧。”
这里有脚步声,笑声,撒娇声,口哨声,却唯独没有他喜欢之人的声音。
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他却没有覆辙,没有旧梦,这里只有帝都奇怪而高的天空。
他很早就想到过以后会不会一个人过,一个人终老,因为以前的寂寞没有这么可怕。
但凡果真如此,他现在为何这样孤独。
街头空旷,酒吧这里明显是刚拆迁过重装修的,从废墟拔地而起建起一排宫殿般的娱乐场所。
“崭新的一条破路。”颜弈淇穿着灰色T恤,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暖风和酣,路灯溶溶,颜弈淇却觉得孤独的不行,心里委屈起来。
他开着车一路向东,轧过破碎的路面,经过大排档,经过小吃街,朝着A大后面那片纵横交错的小巷开过去。
他停在谷皖家楼下,从窗户看去还是一片漆黑,让他落寞地低下头。突然,上面传来开窗的吱呀声,颜弈淇猛然抬头,看见那窗居然亮了。
心脏差点骤停,他没锁车,接近百米冲刺的速度,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去,狂躁地敲门,“哥哥,我知道你在,让我进......”
门开了,一个60出头的老太太讶异地看着门前这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似乎是被这惊人之举吓到了。
颜弈淇也愣了一下。
“奶奶,之前住着的人呢?”
老太太脾气还算好,看这小伙子人模人样的,更是生不了气,“你说那个大学生?搬走了。”
“搬走了?”颜弈淇几乎自问自答,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又问,“搬哪去了?”
“不知道。”老太太摇摇头,“之前他就和我说毕业的时候搬,但上星期他突然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说他要走了。”
“我也搞不清楚他怎么想的,租期还剩一个月,我还他租金也没要......”
颜弈淇扶着门框的手滑下来,失魂落魄道:“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哎好,这楼道灯不亮,你小心点。”老太太看着摇摇晃晃下楼的年轻人嘱咐道。
现在这些小孩,怎么净是带点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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