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群摇头,接过服务员餐盘里的冷萃石榴乌龙茶,玻璃杯壁的水冰到他指尖,透明而微红。
“你惯会扮演这样温顺的男人吗?”
“我还挺羡慕有人天生有骑士在身边察觉危险的,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受伤,”他答非所问,抬手看看表,卧蚕萎靡无辜地委身于他下睫,“我时间有限,现在要和你说一件事,麻烦你转告冶青……”
黄莘警惕地注视着他靠近自己,那声音轻轻的,带着香味。
好久黄莘才合上嘴巴:“你直接和我说了,这种事?我可不喜欢你,和青青说的时候会狠狠添油加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什么关系呢?我只会比你描述的更坏,”周礼群站起来,友善地冲对方挤眼,“这件事本来韩谭的母亲让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但是……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我不反对你们订婚了。”
黄莘得意地宣布,刚和学生泥沙俱下一番的陶冶青还没有整理好情绪与眼角的泪花,愣好久才感到不妙。
“没啥,就是觉得,可能挺有意思的,也挺有灵感的,嘿,你过来,我和你说你肯定也觉得有意思,我能不能当你的订婚宴会摄影师。”
黄莘,是个导演来着。
【4】
周否被领着来到A036包间,房间里很热,他脱了外套递给衣架,昏暗的灯光里一个影子在轻轻翻书,头埋得很深,夹着烟的手如同素净的,单只的罂粟那样反转着伸出来。
“姐姐,这么暗会把眼睛看坏的哦。”
那人恍若未闻,很久才将书掩住,站起来,走近周否,潋滟的眼波与步伐一同晃动,玫瑰色的灯照到,成了玫瑰色,被蓝色的灯照到,成了蓝色。直直向周否走的那几步,每一步竟然都无声无息,及臀的长发像黑水银般流动。
“眼睛,已经坏了”女人的声音很沙哑,从她美艳的红唇中吐出来,是种非人的惊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很高吗?”
周否点头,周红就很高,这是遗传学和营养学。而他,在这种经历过事的社会大女人面前向来比宠物还乖,这是长年被驯化的结果,是进化论。
眼前的女人能把自己的头拧下来,他深信不疑,所以当女人重新坐下,意味不明地朝他招手时,他环视各个角落的西装男,不情不愿地挪了几步。
“跪下来我摸摸你。”
“这样不好吧,姐姐,”周否试图撒娇,“男儿膝下有黄金。”
“……”女人摸摸嘴角玩味地笑起来,“我都是残废了,小家伙,让让我,不行吗?”
周否气闷到有些反胃,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直率到有些恶毒的程度,看来缺乏教养。没办法还是曲了膝盖,跪在她脚边,那鞋底子很薄,微喇的黑裤子,七分的样子,露出脚踝。
瞎女人直直伸手扼住他的下颌,强迫他高仰起脸,另一只冰凉的手一寸一寸细细地摸着,周否窒息间恍惚觉得,自己脸上开出了白而绿的繁花,从眼眶开进鼻腔。
很翘的鼻子,鼻梁细而高,锋利的双眼皮,连下睫毛都硬硬的,面部轮廓摸不到瑕疵,脖颈处的皮肤年轻而细腻,下唇软糯,咬一下会爆浆的丰腴。
果然是个很漂亮的小家伙。不全像周红,也像曾经的自己。白思源听到掌心里喉结疼痛的滚动,她自己的疼痛更加无处安放,掐着少年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个风华正茂,一个日渐衰弱,时间把她压成九十九床天鹅绒垫子下的豌豆,面前有她一半精血的孩子,坐在上面,闹着说好硌人呢。
“妈……妈……”
“你说,妈妈?”白思源松手。
那重力好像直接把周否摔在了大理石地砖里,乌黑的血缓缓从他鼻腔里流出,像是一场流产,大脑里孕育的恐惧流产了,什么情绪都没能在他面孔上停留。
而罪魁祸首似乎还没有从亢奋的情绪缓过来,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里,冷淡地看着地上的人:“我喜欢你喊‘妈妈’这个词的样子,绝望,也天真。”
“baby你知道该怎么和你妈妈说的,对吧。”
“当然说实话,”周否扯扯唇角,爬起来,用上目线无辜萎靡地盯着角落里的西装影子,气若游丝,时不时吹起凌乱在鼻尖的刘海。
“今天在酒吧,碰到了两个醉醺醺的酒鬼,有个好心人,保护了我,妈,不要担心。”
好心人笑了,慢条斯理地脱下黑色风衣,里面是一件掐腰白衬衫,她似乎太懒了,没有穿胸罩没有把下摆塞进裤子里,领口也只草草扣了几颗,紧张的衣料舔舐着她单薄而圆满的乳房,凸了殷红两点。
“这是,你妈妈的衣服,前天落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3】
出了房间,白思源堪堪停住了脚步,挑眉,助手附在她耳边说,是周红。
她没化妆,泯然众人,口罩拉到下颌,目光投放在走廊被人踢出来的黑印上。
“早说你在外面,我直接把衣服给你了。”白思源轻描淡写,叹气。
周红不说话,白思源轻飘飘地开口,说自己“当然”什么都没有告诉周否——“虽然如果告诉他‘Iamyourdaddy’会挺有乐子的”。
“他挺好的,我们当年比他ego,比他juice,比他混账得多得多吧。”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是这句话吗,我已经懂啦。”
“我最近读古人写的文章,已经读得很好了,也觉得漫画无聊了。”听语气,他是得意又有些惆怅的。
白思源交代完,自然而然地索取到了一个拥抱,女人任他搂住,深深呼吸,好像冷似的,又好像很累。
她看到白思源的头发静电地粘黏在颈侧,他又把自己搞得很凌乱,其实她想象过白思源冬天的模样,并不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诶,有票子的人是不会冷的,不管在泰兰德,在广东还是在燕平,他们都过春天,永恒地端坐在夏天的阴翳里,单薄漂亮。
吻,从脸颊开始,周红沉闷地用唇剥开本就没几颗的衣扣,泼撒出酥白的肩头和大片胸脯,隔着轻薄如糖纸般的衣料掌握他小小的乳房,粉红乳晕依稀可见,周红含住慢慢舔咬,揉出了淡色的奶水。
“baby,昨天说的考虑得怎么样,。”白思源昂着头,用手指在女人的肩胛骨画圈,慵倦地,挑衅地,又带着一身骀荡的病。“要不还是把欠我的三万块钱还给我,我会利滚利滚利滚利滚192个。”
周红狠狠咬在他裸露的心口上,把那粉肉咬出血痕:“哥哥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年前,员工宿舍里白思源扔了塔罗牌在她的耳边承诺:“我们在一起就是天雷勾地火。”
剩下的世纪还会有这样跨越人群与阶级的相遇吗?周红不知道。白思源生长于泰兰德一个华裔家族,拿着猎枪逗自家动物园里的老虎时,她大概正在吃隔夜的馒头,看牛甩着吊交配吧。
“就差一个月而已。”白思源嘴一撇,揉周红的脑袋。
明明当初知道周红比他小一个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立刻眯起野猫似的眼睛,用手心揉周红的发顶和下颌说着:“哦我们妹妹呦真乖。”
“我这辈子不要sex了,好怕你又浇汽油烧我哇,本来我可以叫床挺好听的呢,现在像个おばあさん1。”
“……我当时被下药了,我特别亢奋,我控制不住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显然周红当时是真想把他烧死,报道上这场深夜火灾蔓延到鞋厂最后由政府赔了不少钱,相比起政治机器的穷追不舍,白思源都显得好哄起来。
而白思源一听到周红的话,淡漠的眼睛果然盲目地射出一种灼热的光彩:“我知道,你还砍死了陈昌。”
“我害怕。”周红含糊地说。
“ok,你乖乖的,”白思源猫似的蹭蹭她右脸的疤痕,“我就先不去找你弟弟谈心咯。”
“他要结婚了。”
白思源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女人口袋里的钥匙扣:“喔,他,结疯?哪个老实女孩子要接盘呀。”
“你——他、好歹是我弟吧。”周红平庸的语法终于皲裂,甚至接近抓狂。
“我知道,我都知道。关于你最爱护的弟弟,我知道的比你多。笨蛋,你要知道吗?”
他说话还是那样,“知”说成“几”,小孩似的,周红苦笑一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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