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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郁放任流言毁坏林予白苦心经营多年的名誉还未过去多久,杖毙两个侍者的事情又在下人间流传开来。
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一时间都噤如寒蝉,除了一些签了死契的低等仆从和家生子,一大部分因为于府优厚的待遇而留下的下人纷纷向管家请求赎身离开,而这些请求又被整理成文书,放上了于郁的桌子。
于郁看了眼笑着望她的李云星,再看了一旁垂头站着的管家,点了点那份写了想要赎身的人员名单的纸张。
“我记得,好像府中下人签契至少是十年,这些人都做满了时间?”
管家拱手,而后手掌交握放在腹部,眼观鼻鼻观心道,“回禀于主,吴莲、谢小芸和林庆新这三人签的日子还差半月就到了,其余人最长的还剩四年三个月,最短的也有一年零十八天。”
“对于这些没有到时间就要赎身回去的,没有什么制约的吗?”
“有的。”管家弯了弯腰,“雍和律户部第五分册第213页中规定,为婢者契约签三年而未满三年者,以解契年契约市价的三倍偿还,满五年则五倍偿还,十年十倍,家生子及买断契约的婢子,除第六分册第38页至42页的情况外,不得自赎其身。”
“只是很少有主家按律法来办,”李云星两手托脸,桃花眼翩跹地眨了眨,“会被传出苛责的名声,而当今圣上,可以说是以仁治国的典范。”
于郁的着重点偏了偏,她好奇地看向看上去并没有多么年迈,只是因为从很小就开始在府中待着,被许多人称作老管家的二三十岁模样的女子,“你背过律法?”
名为凌兴卿的管家不紧不慢地抬头与于郁对视一眼,接着压下视线,手又习惯性地向前拱了拱,再按回腹部,“奴婢不才,只熟记户部律罢了,其余三部的律法只是略知一二。”
那也很厉害了。于郁险些脱口而出。
她想起面前的场合,把话憋了回去,一边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李云星笑弯了眼,乐不可支地端茶润了润唇。
于郁清清嗓子,“很好。这事也不难办,按律法来便是,法律立起来便是要遵循的,没人能因此参上我一本。”
“至于名声,”她颇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现在这样的名声,也不会更差了,府里开销大,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则省。”
“那些执意离去的人交上来的钱,拿去买些新的婢子好了,今年冬天占天师那边说是十分严寒,婢子的价格比往年或许也会便宜一些。”
于郁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两人侧目,管家没有问什么,应下后便下去了。
留下李云星盯着于郁不动,“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竟然连我也不知道。”
“看得多了,慢慢就知道了。”于郁笑笑,指指桌上的几张纸,再指指还堆着厚厚几摞账本的书房方向。
她不再细说,在李云星磨人的缠问下,只是温和地笑着,并不说话。
府中下人赎身的风波算是过去了,刨去那三个一到契定的十年就跑的,只有两个得到别的主家的垂青,替他们赎回契约。
而另一场难以预见的风暴在这个不太起眼的波动下,暗中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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