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人的蜀军,开始循着蜀道,冒着微微的春雨,往前行军。坐在马车里,东方敬并没有闲着,依然在看着地图定策。
“军师,老韩即便是死,也要护着军师!”马车外,难得出征的韩九,不断高喊。
“韩九,莫说这些。此番若取了大功,你该考虑着,向主公讨要一个什么封号的将军。”
韩九怔了怔,随即脸色又变得激动起来。
东方敬仰着脸,自顾自语。
“这一次,凉州的主力,定然会放在白鹭郡的方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猜着,峪关这一边,应当会有另一位凉州大将,趁势堵住峪关,修关筑寨。”
垂下头,东方敬看着自己废掉的双腿。
“承蒙上天不弃,主公不弃,便让我这个跛人,打下一场定蜀州的大战。”
车轱辘碾过湿泥,溅起阵阵的水花。
“军师,天色将黑,前方便是我蜀州的军寨,若不然,先入军寨暂做休整——”
“继续行军。”东方敬摇头,“兵贵神速,我等已经出发的晚了。”
“军师有令,继续行军!”
约莫近三日的时间,三百余里的蜀道,在马不停蹄之下,才堪堪赶到。
峪关守将陈忠,听得东方敬到来的消息,喜得急急出城迎接。
“先前便收到了主公的军报,东方军师入峪关,则峪关安稳无虞。”
东方敬笑了笑,“陈将军恪尽职守,即便没有我,峪关也当无问题。”
这一次,若是只单单守峪关,便根本无需再增兵。不管是东方敬,或是陈忠,两人都明白,若是敌军在峪关外堵死了通路,譬如说筑土关,修建犄角城寨,随着时间一长,这峪关往外的路,必然要被封堵。
如此一来,还谈何争霸,谈何逐鹿天下。
“军师欲要何为?”入了峪关,递上热茶,陈忠才小心地问了一句。
“出关杀敌。”
陈忠面色犹豫,“算上军师带来的一万人,我峪关上下,也不过两万五的大军。凉州那边,在收拢羌人为军之后,军势约莫有了十五万人。”
十五万人,更为棘手的,是至少有数万的骑军。不管是机动驰援,或是奔袭厮杀,都是一等一的利器。
蜀州也固然有骑军,但为数不多。按着自家主公的说,没有器甲之前,蜀骑拼不过善马的凉骑,当然,若是加上骑行之术,估摸着能持平。
但如何能拼。
“陈将军,最近峪关外,可闹了春汛?”
陈忠怔了怔,料想不到面前的小军师,一下子转了话锋。
“闹了,几条溪河都漫了出来。今年的春雨大了些,再加上山顶消融的积雪,化成了山洪。”
“凉人可到了峪关外?”
“并无。”陈忠摇头,“我日日遣人去探查,峪关外的百里,巡哨的斥候,没有发现凉人的踪迹。但我估摸着,应该要快来了。”
“陈将军,休整一夜之后,我明日出关。”
这句话,已经是重复了。
陈忠咬了咬牙,“若如此,我陈忠愿随军师出关。”
“无需,还请陈将军留守峪关。若事有不吉,便死守天险,等待主公回援。不管如何,主公的蜀州,定然不能有失。”
“那……军师,要带多少人?”
“万人。”
……
似是为了衬合大战的气氛,翌日的清晨,雨水大了起来。一座座的山峦,原本的青葱之色,变得更加鲜绿。
坐在最高的一座峰峦上,东方敬语气沉沉。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董文,便是凉州的彪。”
如这些话,旁边的大老粗韩九,根本听不懂,只知按着东方敬的方向,不断推动独轮车。
雨有点急,搭在独轮车上的小草棚,约莫要扛不住雨水,以至于东方敬的一半身子,都变得湿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