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带头挽起了袖子道。“以后都在一起当差,就不要这么见外了!”他很麻利的拿起了扫帚、簸箕开始清理灰尘。
衙役们都愣住了,这大人怎么自己干起活来了!能当官的,大多是科考出来的读书老爷,木讷不谙俗事,哪里会亲自动手干活?
“大人,灰尘大,洒点水。”一名衙役慌了神,提着水桶,朝地上泼了一些,其余的人连忙去帮陆逸,杨平生怔了怔,推官大人带头干活,他哪能在这看着,急忙去扯了一张布将桌上的卷宗书籍拿布盖,有人拿着抹布擦拭桌椅、窗户,有人清扫房梁上的蛛网,都呼哧呼哧的干起活来,小半个时辰不到,便将推官署收拾的一干二净,上上下下焕然一新。
大家都累的够呛,随意坐下,撩起衣襟、袖子擦汗,杨平生也是个举人出身,没干过粗活,此时累的和死狗一样,大口喘着粗气。
“大人喝点水!”
陆逸也不含糊,取了一锭银子出来。“兄弟们都幸苦了,这是喝茶钱!”
“大人,这使不得!”衙役连忙摆手推辞,哪敢收下上司的银子,不过陆逸坚持要给,最后还是忐忑的收下了。“大人,窗户纸都破了,俺明天就去买纸,把破洞裱糊起来!”
“有劳小哥了!”陆逸连连道谢。
几名衙役都觉得大人不仅体贴下属,出手也很阔绰,心中倍儿舒坦,喜滋滋的退下去了。
杨平生看的是一愣一愣的,推官大人的官威怎么突然间没有了,正在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陆逸冷淡的声音。“平生也别发呆了,赶紧做事吧!”
杨平生如梦初醒,连声道。“哦,哦……大人……”
在陆逸的详细描述下,吏房书吏杨平生对整个案件都进行的准确、简明的记载,而且陆逸发表的意见颇多,使得这件案子的疑点都凸显了出来,杨平生对陆逸的细心隐隐有些敬佩,只是这件案子变得更加复杂。
“大人,海捕文书今日下发了出去,料想明日就能抵达宁安各个县,只是宁安地域不小,想找到那个豹爷,比较困难,而且照大人所说,这件案子并不简单,可能还有幕后主谋,这样的话,案子很难了结啊!”杨平生想了想,还是好意提醒道。
案子结不了,这就是推官的办事不力了。陆逸凝神想了一下其中利害关系,下定了决心,断然道。“本官办案,首先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故意隐瞒真相,岂不是让更多的来往百姓承受马贼的威胁?”
“是是是……”杨平生抹了一把汗,这个大人和咱大楚朝普通的读书人不一样,很不好对付啊!杨平生心中有些不舒坦,这案子没办好,自己也要受到一些牵连的。“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小的先下去了。”
杨平生真正知道自己是轻视了这个年轻的推官大人,只不过,推官大人不好惹,府尊大人更加不好惹啊,自己这小小承发吏,柳岩是能随意任免的啊,说完这句话,就想开溜,和陆逸撇清关系,总之不轻易露面就行了。
“等等!”陆逸连忙招手,见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壮丁,哪能这样轻易放过。“这里还有这么多卷宗,本官一个人哪里翻阅的过来,老杨你能者多劳,要在肩膀上加点担子!”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竟然有些后世某党官员说话的味道。
杨平生哭丧着脸,应声道。“是……大人……”好在陆逸的称呼有了改变,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叹了口气,搬着椅子,坐在陆逸旁边,开始帮忙整理那如小山包一样的卷宗。
“这个是去年中秋时节,孟县一酒馆掌柜杀人事件……”
“这是去年大青县巡检叛逃事件……”
陆逸接过细看,杜巡检叛逃的事情,他是亲自经历过的。没过多久卷宗的事情,他就搁置下来了。要掌刑名,必定先要熟读《大楚律》,名例律一卷,其中包括五刑——笞、杖、徒、流、死:十恶——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八议——议亲、议故、议功、议贤、议能、议贵、议宾,以及吏律二卷、户律七卷、礼律二卷、兵律五卷、刑律十一卷、工律二卷。
六房职掌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六律,所以陆逸暂时只需要掌握刑律就行了,但刑律最多,足足有十一卷,其中各种大条小律,种类繁杂,信息量极大,生硬晦涩很难记住,陆逸又不适应竖行排列的长期阅读,看的很是吃力。
不知不觉,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杨平生累的头昏眼花,“大人,您是不是要去拜访一下同知李老爷还有通判王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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