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又拿出一本书出来看。
因为是白天,便坐于屋中,看的是《秋潭山坛法-卷三》。
这秋潭山以‘坛法’而闻名。
坛法不是简单的阵法,而是需要建立祭坛,布阵法,合以很多其他的条件,而形成一种大型法术。
开坛作法,可以改变一地气象,可以使六月飞雪,寒冬燥热,可以大雨连绵,求雨祈睛等。
不过,秋潭山却在三十年前,被突如其来的妖鬼所灭。
然而时至今日,大家都认为妖鬼之后一定有人类在主导,要不然的话,妖鬼不可能抓到那么好的机会。
秋潭山的坛法流传出来后,大家都觉得秋潭山的坛法书写的层次分明,很适合传承,即使是自学也能够学会,不像别的门派的坛法那样,着重一个悟字,自己会的,教都不好教别人。
天都山做为一个大派,虽然不会抢别人的功法,但是推导或收集还是会做的。
这法术天都山也收集了,赵负云自己在藏法楼之中抄录出来的。
坛法讲的是上祭诸神,感应星辰,下合地势,及人间气象,归于一处,说到底,依然是天地人合一,但是其中巧妙却需要有人来点破才能够知道。
《秋潭山潭法-卷三》里面主要讲的一种坛法名叫‘火烧阴’,这赵负云离山前特意抄录出来,就是因为他自己有一件上品的赤君神像,然后又修成了赤炎神符。
所以他选择一些法术的时候,就会有偏向,这个时候,他没有道理去选择水法来深修。
这个坛法可以改变一地的气候,如果说一个地方长期的阴雨绵绵,其中更是阴邪藏匿其中,那么用这个坛法可驱散这一地的阴雨邪气。
‘火烧阴’的坛法属于基础,真正需要深究和精研的则是在这个基础上增加的各种变化。
他细细的品读着,并在心中构建着那些变化。
然而这一天晚上,他听到城外传来震天的响声,却是有人敲锣打鼓,并且大声喊着什么。
赵负云看了看天色,东方一颗明亮的星星闪烁着,西边三四五点星光,月被遮于云中,中天厚厚的云层泛着微光。
河那边吹来的风,带着丝丝阴冷,让这个夏天居然格外凉爽。
他起身带着针囊,然后朝着城外而去。
在他出门之时,这城中各家各户似乎也听到了动静,都有人出来,然后朝着城外而去,拖家带口的,有小孩的哭闹,有大人的喝斥。
路过赵负云的屋子,都微微的停了,然后让赵负云先走。
赵负云知道,他们还是畏惧自己。
他只是朝着站在那里的人点了点头,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见。
不过,这个时候县令朱蒲义也正好走过来了,他喊着教谕,并与他并肩而走。
“大人可知道为何大家这个时候都往外面去?”赵负云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这个雾泽的传统,我喊个本地人来说说。”朱蒲义说完,便朝身后喊道:“米良,米良,你过来。”
一个精瘦的年轻人快速的跑上前来。
“这是县衙新上任的捕快班头,是本地米家的人,族里以种药为业,是个良家子,听说县衙之中缺人,便来应募。”
赵负云看了看他,这个年轻虽然看上去精瘦,但是腰间别着一把刀,看那刀柄上缠着的布,显然是这把刀是常用的,当他看过去时,他虽然表示恭敬的低了低头,算是见礼,但是其眼神之中并没有怯弱,看上去确实是一位习练武艺的好手,是个有胆气的人。
他知道,那一把火,也让很多人看到了不同气象,便有人愿意赌一赌,所以才会有人投入县衙之中来。
“米良,你跟教谕大人说说,这是什么情况?”朱蒲义说道。
“禀大人、教谕,这是县里各宗祠正在驱逐河中魇鬼,河中每一年都会有一只魇鬼成长起来,然后扰乱大家的正常打渔,所以便需要驱逐,或者是诛杀,这才能够让接下来的一年之中,大家打渔不会那么的危险。”
赵负云想到了白天那一条船中坐着那一个阴森森的东西。
“每年都需要吗?”赵负云问道。
“是的,因为雾河之中阴邪众多,只需要一年便又会成长出强大的魇鬼来。”米良说道。
赵负云想着,若只是普通的河,怎么会这般的藏阴纳邪呢?是这河段河床的原因,还是源头有问题呢?
“能给我说说这雾河的来历吗?”赵负云问道。
“雾河的来历?雾河能有什么来历,没有我们雾泽县的时候,便有这雾河。”米良条件反射般的说道。
“你们族里的老人就没有说过关于这个雾河的什么传说?”朱蒲义在旁边插话道。
“小时候好像也听说,都是一些不尽不实的传言,小人不好听这些,每到时候,就坐不住,只想去练刀法,更多的时候是在林子里练刀,和去山上寻野兽搏斗练刀……”
“算了算了,你看来是不知道什么了。”朱蒲义说到这里侧头看了赵负云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和嫌弃,当下便又说道:“说起来,本官来这之前,倒是查阅了一些卷宗,其中便有这雾河的一些传说,只是这些传说颇为荒诞,教谕可愿听一听?”
“当然,大人请讲。”赵负云说道。
两人一边一边说,走的不算快,后面的人也不愿意超过他们,就在他们身后跟着,米良看到不需要他回话了,便又慢慢的落到后面去,与后面的人一同行走说话。
“本官曾看这一本《南疆山河杂记》里面有说,很久很久以前,这条河曾是雾妖诞生之地,于是祂在这河中建立了一个雾国,所有误入其中的青年男女都会葬身于河中,可是尸体却不会腐烂,而神魂却会出现在雾中,成为这雾国之中的一员。”
“就这个吗?”赵负云再问道:“若真是如此,这么多年来,不可能没有人来探索吧。”
“确实如此,所以说这个说法不可信。”朱蒲义说道。
赵负云倒也不觉得这个说法全然不可信。
城外雾河离的并不算远,说话间已经出了县城的范围,耳中的锣鼓声震天响,他们便不再说话,一路来到河边,看到沿着河边,摆着十多架的鼓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