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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的源头,始于夏主禹王之时。”
“其时,天下大涝,大荒各处混乱,虽有神裔带领,但那遍及天下的大水,本就是天地异变导致,据说根源还要追溯到高阳氏创世之时,说是在天地万物之中,留了一道裂痕,那汹涌之水,便是从中流出,不光淹没山川,更能淹没人心。”
“一时之间,整个大荒处处水泽,山脉崩毁、大地塌陷,飞禽走兽难存,田园果苗不生,大荒子民的生存至此陷入困境,食物日渐匮乏,催生欲望沸腾、汹涌,溢满人心,因而纷争不绝,许多部族不是覆灭于洪水之中,就是在厮杀中彻底消亡!”
“随着时间推移,这天下间越发混乱,期间亦有不少有识之士挺身而出,要平息泛滥四方的大水、平息人心中泛滥的欲望,有些以力封堵,有些以法封镇,有些则是建立秩序,要先疏导人心,继而以人心愿力,阻止汹涌洪水,但无一例外,尽数都失败了!”
“在这种局面下,禹王挺身而出,以大神通、大勇气、大毅力,生生疏导洪水,开辟大河,终于平息水患,引领了天下人心的回归,令原本凶恶的大荒,逐步恢复了安宁,于是各部族感念祂的恩义,就推举其人为各族盟主!”
“在这整个治理的过程中,自然还有许多挫折和阻碍,于是禹王便不断搜寻和招揽天下英才,在疏导和治理洪水中,聚集诸神,逐渐建立起圣殿的雏形,祂们都敬佩和尊崇禹王,又在治水的过程中,得禹王之助,收拢散落的人心念头,逐渐壮大起来,于是宣誓效忠,推举禹王为人间共主,是为人主!”
“后来禹王天人五衰,陨落之后,其子启王继承了禹王遗泽,便要收拢各族权柄、史书、图腾与守护之神,要塑造天下一统之势,从此建立霸权王朝,这在治水期间跟随的诸神,连同这后期被强行收缴聚集的部族守护神,便一起构成了圣殿!”
说到这里,阮基长舒一口气,随后便对面前的陈错和红鸢道:“这就是圣殿的起始本源,以及如何与夏王朝联合一处的,可以说,从这圣殿诞生之始,两者之间就密不可分。”
“居然能牵扯到禹。”
红鸢感慨了一句,其人听得出来,尽管阮基的语气始终平常,但对于那位禹王依旧隐隐透露出敬佩和憧憬之意。
而这个名字,即使在神藏之外,也一样是被万人敬仰,为真正的传奇人物。
不过……
“这神藏中的禹王是否就是外面那个人,还是如眼前这般,也只是自行演变出来的似是而非的历史,还是说……”
想着想着,红鸢看向陈错。
“这段历史也只是基于吾等念头,临时形成的虚假历史?毕竟,以他的描述来看,那位禹王可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却殁于天人五衰,仿佛就是为了不让历史混乱,让原本的脉络能正常展开一样。”
与红鸢相比,陈错关注的地方,则是圣殿的诞生。
他沉思之后,道:“按着你的说法,这圣殿的诞生,最初就是源于禹王治水,其成员,其实便是禹王麾下的走卒?”
阮基一愣,思量片刻,点头:“不错,尽管神灵威严,但对禹王而言,也不过只是一时走卒。”
陈错又道:“禹王之子建立王朝,治水时聚集的神灵蜕变成了圣殿,而这个圣殿,最初的本意,应该是为了帮助那个启王治理天下,也就是说,是整个王朝的组成部分,算是一个权力执行机关,是这样吧?”
阮基又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不过随后……”
“先不说随后的事。”陈错摆摆手,打断了对方,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红鸢却听明白几分。
果然,紧接着就听陈错道:“如此看来,若单纯只看历史进程,圣殿存在与否,对大局并无影响。”
“这话如何能这么说?”阮基刚说了这一句,就被红鸢打断了。
“师兄说的有道理,没有那些神灵,禹王一样也要召集人手,疏通天下洪水,同样的,即便没有圣殿,那位禹王之子在建立霸权之后,也要设法管理各地。”
阮基听着,本能的就要反驳,但一看两人的表情,这话终是不敢说出,而且听着这话,心里一想,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
“这些事情,距今也几百年了,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经无从查验,两位又何必较真?”
“这可不是过去之事。”陈错摇摇头,但不打算详细解释,话锋跟着就是一转:“先不说这个,你回答了前面两点,还有第三个问题。”
阮基迟疑了一下。
“莫以为师兄对你和颜悦色了,就动其他心思,”红鸢笑道:“你这般喜欢处处拱火、招摇,对这各方势力理应十分熟悉才对,可莫要借故推辞。”
阮基干笑一声,赶紧道:“两位误会了,在下是在想着,该从哪家说起。”
“现存的。”陈错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现存的、与圣殿有仇怨的势力,最好连同他们的脉络,也能说个清楚。”
', ' ')('“若说现存的话,主要便是那有穷氏的联盟了,有穷氏虽是其中佼佼者、顶尖人物,但除了祂之外,这个联盟还有几位首领,”阮基小心翼翼的看了陈错一眼,“有穷氏本就是东方大族,在启王会盟,建立大夏的时候,不少部族因为不服,接连迁徙,其中不乏与大夏动手的,但基本都是一败涂地,唯有有穷氏全身而退,因此威望很大。”
“是从启王时起?莫非有穷氏从那时起,就开始联络各方盟友了?”陈错问道,“如今的人主,应该已经是他的儿子了吧?”
“不错,如今人王,乃是第三代夏君。”阮基点点头,“不过有穷氏当时虽然往东边迁徙了,不过并未立刻拉起队伍,而只是自保,毕竟启王称霸之后,也算是治理有方,才能稳固各个部族,真正将大夏的框架给定了下来,而后更是在圣殿的协助下,轻徭薄赋,令各部族子民能逐步恢复元气……”
陈错就笑道:“听你这么一说,那启王还是个明君了,这大夏分明是个有道之国,反倒是有穷氏这等有叛逆之心的,更显无理。”
阮基抚须点头,道:“自是如此,须知……”
但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派胡言!”
紧跟着,却是那寒浞一步迈入。
“见过两位尊神。”
祂呵斥了之后,先是给陈错和红鸢行礼,然后冷冷的看着阮基,冷笑道:“阮基,当初你去有穷氏主城,拜见吾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红鸢好奇的问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寒浞瞥了阮基一眼,冷笑着道:“他说圣殿神多人杂,遍有规章,一道命令下达,往往不近人情,以至于到了地方部族,强行推动之下,自然不合时宜,实乃僵化所致,若不革鼎,迟早为天地之毒瘤!”
红鸢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阮基道:“你倒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半点都不含糊啊。”
阮基却摇摇头,瞥了寒浞一眼,颇为不屑的道:“你等有穷氏偏居一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太多东西,根本领会不了,自然要用你等听的懂的话来诉说,而且我当时也说是若不革鼎,未来将有祸患,并非是现在就让你等作乱!”
寒浞冷笑道:“鬼话连篇!”
阮基也不理他,冲陈错行礼道:“圣殿替人主行道,总理天下阴阳,建立各方秩序,才令天下运转如常,不令洪灾时的惨剧重演,但秩序能规范行为,却不能约束人心,而不愿臣服、迁徙四方的各族又有族神收敛人心念头,所以人心不齐,不知圣殿之伟,反生怨念,实乃不明天下局势!其实,圣殿之内,亦有有识之士,推动圣殿革新,有志于造福天下!”
这话音刚落……
嗡!
整个神庙骤然震颤,而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圣殿之使,特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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