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一生孤注掷温柔(全)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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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祠堂大门窃笑。整整衣衫头巾,敛去笑意,依足礼数上前:“过路之人,打扰了。”位老人应声而出。
结果,这夜,四人得到了这位齐姓老伯热情周到的款待。吃了热腾腾的晚饭,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晚上睡觉的时候,床上松软的新稻草散发着清香,又大又厚的布被盖上身,会儿就暖洋洋的了。
第二天大早,齐老伯招呼几人把祠堂后晾着的小船抬到河边。
“我这船,要留着渡人过河,可不能叫小贼偷去。所以没敢拴在岸边,每次送完了人,都把它拖回去。”
过了河,老人提起船尾的小竹筐递给子释:“娃娃们拿着路上吃吧。”里头装的竟是袋子大米。
早上几人要给他钱,已经被严词拒绝,怎么能再收东西?子释再三推辞。老人却转身把竹筐递给长生:“小伙子,我看你挺爽快。不像他念书太,迂得很。”
子释哭笑不得,平生头回听到这么高的评价。
长生果然爽快,伸手接过去,弯腰行礼:“谢齐老伯。”
“老伯伯,你真的不和我们起走吗?”子周拉着老人的衣角,问了又问。
子归忧形于色:“西戎兵来了怎么办?你个人,生病了怎么办?”
老人哈哈笑:“老汉今年七十又三,身板向硬朗。忙时种两亩水田,闲时捞点鱼虾。人吃饱,全家不饿,逍遥了半辈子,怎的也不亏了。再说这穷乡僻壤,西戎兵来了又怎样?人都跑光了,无金银财宝,二无美女壮丁,老汉倒踏实。”
四人与老人依依惜别。这位齐老伯,无法不叫人肃然起敬。
走在路上,子归忽道:“大哥,我们不如留下来,和老伯伯起种田捞鱼,也没什么不好。”
“恐怕不成。”子释本正经,“我们这里,又是美女又是壮丁,兜里还有银子,会给齐老伯惹麻烦的。”
“啊,大哥,你笑话人家……”子归跺脚。子周大笑。长生见女孩子跟她大哥撒娇,也咧咧嘴。笑了两声,回过味来:美女在眼前,那壮丁呢……这该死的李子释。
子释看着妹妹,却发起愁来。子归很快就要十三岁了……模样越发水灵,可怎么办才好。如今漂泊无定,只求老天爷保佑,叫她慢点儿长大。
后半夜,子释惊醒。睁开眼睛,茅棚顶上的缝隙里漏下几点星光。
忽然就来了兴致,不睡了,起身准备看星星。四下里瞧瞧,弟弟妹妹睡得正熟,顾长生的铺位却是空的。自从屈不言放出话来,说他的师傅是代宗师,子周和子归热情空前高涨,每日从黄昏练到深夜。至于顾长生自己,常常半夜三不知躲在哪里用功,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会儿不见人,子释也不以为意。
走出茅棚,是大片荒芜的瓜田。这棚子原本就是看瓜人过夜用的。在垄间,抬头看,碧海沉沉,满天星斗,不停摇曳闪烁,恍若要把灵魂都吸进去。也不知仰着头看了久,忽觉身上沉。收回目光,那灿烂星海却还在眼前荡漾,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发现了件衣裳。抓住了,接着看星星。
长生给他披上自己的外衣,到边忙别的。暗自嘀咕:这有什么可看,你要见过枚里绿洲夜晚的星星……直到手上的事情忙完,抬头,见他依旧恍恍惚惚在那里摇摇欲坠,突然莫名紧张起来。这些天本就直压着心事,现在看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慌得不知所措。怔怔的瞧着他,心里有个声音说:我得走了……李子释,你知不知道,我要走了……
从花府出来那晚,长生下子想明白了,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自己终究不属于这里,谁知道还会遇上什么加尴尬的情形?既然当初没有死在彤城,那么,西戎二王子符生,迟早要回去面对必须承担的切。李子释不是喜欢说“长痛不如短痛”么?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