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释轻笑:“我也以为自己是担心。想想,倒好似嫉妒的意思呢?或者,我其实挺羡慕子归,呵呵——金鞍翠袖白翎飞,照影长留谢子归。扬鞭纵马过都市,问遍人间不平事……”路吟唱着进去了。
三月初三,上巳修禊日。
皇帝在西京南郊“鸾章苑”内设滨水宴,学古人流觞曲水,吟咏畅怀。南溪之水自南山潺湲而下,引入苑中,被精心设计的沟渠池塘规范成个大大的草书“寿”字。“寿”字下方的“寸”恰好回旋周半,圈住了大片花木亭台。东边是“木樨园”,种了上百株不同品种的桂花;西边曰“锦绣林”,集中了无数春季开放的山樱连翘桃李梨杏海棠杜鹃。
皇后及众位妃嫔在锦绣林招待各家来的王妃郡主诰命夫人。赵琚自己则在木樨林盛开的四季桂下和皇室宗亲、文臣学士们饮酒吟诗,卖弄风雅。
去年秋天封兰关失守,上上下下惶急了阵。很快听说西戎军在峡北关未有寸进,北边仙阆关又捷报频传,大家都放心了,日子该咋过咋过。
酒过三巡,歌功颂德吃喝玩乐的话题已说过几箩筐,自然有人提议作诗。最近两年,满园姹紫嫣红看腻了,皇上偏爱色淡香清的四季桂,群臣御前吟诵,为博万岁爷欢心,当然就用这个主题。
子释端坐在位子上,任凭周遭热闹,眼皮都没抬过。他和子周的身份,既算得宗亲,又属于文臣,何况皇帝亲自点名,非来不可。不过今天这个日子,就算不来应酬,恐怕也什么都干不下去。弟弟妹妹半想到这点,才死拉硬拽不许自己独自留在家中。
面前美味佳肴没怎么动,倒是壶蜀中名酿贡酒“错春”,值得品尝,不枉此行。端着杯子不知不觉口接口,直把隔了两行的子周急得不行。大哥自从去年病愈后,就被妹妹下严令戒了酒。今天这破戒,回去挨骂不说,过饮伤身,万……
转眼却瞧见傅楚卿在皇帝身边冲自己微微点头,暗哼声,不再看他。傅大人知道司文郎急什么,移步跟安总管说了句话,安宸招招手把负责添酒传菜的执掌内侍叫过去,交代番。不会儿,席间伺候的内侍取走兰台令大人案上空壶,又送了壶上来。子释倒出喝口,竟是白水。微思忖便明白了,低着头,无可奈何的笑笑。
他自是率性而为,目无余子。落在不熟悉他的人眼里,要么觉得孤高自赏,要么觉得倨傲骄纵,总之疏离冷淡,难以接近。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别有用心的眼睛,明里暗里隔空揩油吃豆腐。他自己浑不在意,可把傅大人气得呕血,将那些面孔牢牢记在心里,过后再慢慢设法算帐。
这边内侍们腾出张大案,取了韵签筒子过来,又捧出大沓洒金压纹玉宣、满把牙柱羊紫兼毫笔,取水磨墨,预备各位大人作诗。
秘书副丞张宪博之子张庭兰,年前刚从国子监四品学录升迁礼部侍郎,属年轻辈中的佼佼者,忽然出列行礼,向赵琚道:“启奏陛下,微臣有个主意,请陛下定夺。”
“哦?说来听听。”
“微臣以为,历来咏桂诗不可谓不,而况今日数十人同咏,须得翻出新意,另辟蹊径,否则千篇律,陛下看着想必也没有意思……”
赵琚有兴致了:“爱卿所言极是,不知爱卿有何妙法?”
“陛下,昔人赋雪,为求新奇工巧,曾禁用梨、梅、鹅、鹤、练、絮等字。有如徒手相搏,不持寸铁,故名之曰“白战”。今日在座各位咏桂,不妨亦效此“白战”豪情,陛下以为何如?”白战体又称禁体,说的是咏物赋诗时,刻意将该题材的常用字禁了,要人于艰难中出新巧。
赵琚抚掌:“妙哉!就是这样。那桂花的“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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