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中土比作个聚宝盆,那么,如我西戎般仰仗草原绿洲艰苦度日的部落,日夜徘徊在它的边缘,旦成长壮大,必然将目光投向其间。大师,纵使水天方,鱼鸟尚且互相为食。何况,这哪里是天与海的距离?是唾手可得的丰腴水草啊……
“哪怕中土与大漠,确如大师所言,真有水天之别,此刻鱼儿已经上了岸,鸟儿也已下了水,事已至此,总不能眼看着渴死溺死。鱼儿要学会行走,鸟儿要学会游泳,或许历经万般苦楚,或许等待漫长岁月——可是,既然灵恝圣山北峰的冰洞里都长出了雪衣睡莲,又有什么理由说定不可能呢?”
乌霍大师沉默良久,方问:“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同时主宰海洋与天空?”
“是。但使海阔天高,任凭鱼飞鸟跃。”
“呵呵……没想到,殿下的野心,远远大过你父亲。”
“大师这样说,亦无不可。”
“殿下既已平定涿州,身边谋臣武士济济,手中粮草精兵具足,特地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不知为了什么?”
“符生想向大师借样东西。”
“我这空落落的奥云宫,有什么能入殿下法眼?”
“符生想借藏在神殿后的沃格玛之弓,也就是弋阳弓。”
乌霍大师惊。随即了悟:原来如此!忍不住追问:“殿下……要这弓做什么?”
“杀个人。”
大师犹疑:“殿下——想杀谁?”
“太子符定。”
正月初五傍晚,长生在暮色中辞别奥云宫。
临走前,他以天池圣水净身沐浴,向奥云大神行朝圣祈福大礼。仪式完毕,乌霍大师问:“殿下可是祈求大神佑我华荣江山统,国泰民安?”
长生摇头,实话实说:“江山统,国泰民安,符生分内事,何劳大神费心?”面向祭台,低沉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响,“符生只求大神为我保佑人平安。”
连夜下山,倪俭、虞芒、黄云岫三人听到他的暗号,偷偷出来会合。把雪板和圣水悄无声息送进毡房,留了些钱,牵着马儿潜出这片冬窝子,向东飞驰。事情办得顺利,又去了心头杂念,长生不觉兴致大好,拖着手下跑马拉松,口气上了乌干道,才停下歇息。
靖北王照例盘腿打坐。那三人面抱怨殿下叫他们苦等,面凑头瞻仰传说中的弋阳神弓。弋阳者,射日是也。将西戎语中沃格玛词,译为如此文雅的夏语,是乌霍大师得意之作。
虞芒向倪、黄二人大讲此弓来历:从前部落英雄如何得奥云大神赐予神弓,射杀危害牧民的魔兽,造福草原,威名永传。黄云岫心中不以为然,脸上却不便表明,只低头细看。倪俭却道:“虞兄,照你这么说,此弓至少也有三五百个年头了,哪怕铁胎蛟弦,也熬不了这么久罢?”
虞芒不服气,与他争执起来。
长生插话:“倪俭猜得有理。确切的讲,这把弓不到百年历史,是昔日枚里弓箭大师那古穷毕生之力所制,直接借用了传说中神弓的名字。其中雪松、犀角、鹿腱等上乘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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