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一生孤注掷温柔(全)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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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饭?”定睛看他,泛着淡蓝光泽的眼底纵横几道血丝,整张脸跟他手上翻开的书页个颜色。倪将军鲜有这般看人的经验,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本来还觉得王爷留下自己守大本营,是个过于轻松的任务,这时才发现可能超乎想象的艰巨。
把将书抽出来:“别看了!我告诉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才送来的消息,赵琚带着残兵败将从南山口退到行宫,被我们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再怎么死撑,也就这两天的事。靖北王是什么人?你没跟他打过仗所以不知道,要不是手下留情再留情,这西京城早该换主儿了!”
又转头教育子归:“公主殿下,不是我说你,虽然他是大哥你是妹妹,像这种情形,犯犯上又怎么了?这么不吃不喝不睡觉,真打算成仙啊?!——咳!王爷回来叫我怎么交待?”
子归接过他递来的书,摇摇头,低声应句:“将军,请你不要说了。”
太复杂,太曲折,太隐情,太无奈。而言语,太过贫乏。除了默默陪伴在大哥身边,她已不知还能做什么。
子释倒是笑了:“谢谢倪兄。所谓“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倪兄是勇者,所以不担心。昨天倪兄问何为“临事而惧”,眼前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你看我自寻烦恼,我却是没有办法。要说到底担心什么,既是为你们王爷,也不是。权且就当都是为他罢——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倪兄乃天生勇士,或者,什么时候爱了,大概能有幸尝尝这临事而惧的滋味?呵呵……”
被倪俭这么搅和,情绪冲淡不少。心头放松,登时迷迷糊糊歪了下去。
子归送倪俭出去,倪大将军忽然想起自己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忙道:“今儿大早,西京百姓开了城门。还请公主殿下指示,赶紧派人进城找大夫罢!”
中午,大夫请是请来了,却是士兵们从家里直接绑到马上抓来的。
可怜谭自喻虽说布衣之身,向来深得敬重,年过花甲,几曾受过这般惊吓?好在他意志坚强,身板硬朗,被几个凶神恶煞般的西戎兵从马上提下来,刚稳,便负手昂头,傲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我谭某为蛮夷强盗诊治,却是做梦!”
等到被推进营帐,才知道是给西戎人的重要俘虏看病。再瞧见李文李章,才知道这重要俘虏原来竟是老熟人。朝里的事情,他个民间郎中如何知晓?谭府又在北城,很信息相对滞后,自然是文章二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子释昏昏沉沉的躺着,想睡睡不着,想醒醒不过来。隐约听见阿文阿章哄得谭先生着急忙慌把脉开方,取穴下针,倒还有心思走神:君子可欺以方,难罔以非其道。谭先生是义士,这么骗他,回头想明白,只怕要怄死。唉……
这天子归压根儿没露面。谭自喻不遗余力,立志让饱受敌人精神摧残折磨的李大人早日康复。开罢方子,快马即刻往谭府取药。又用金针入穴止吐,指挥文章二人把汤水药汁强行灌下去。直至入夜,才由西戎兵押着安顿歇息。
谭先生刚走,子归便进来看子释。
“大哥……”这事儿办得实在是有些不厚道。然而大哥终于把药和食物都咽下去,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子释拍拍她的手,闭着眼睛笑笑。身体似乎又慢慢变回自己的了,那种无端端沉重难言的压迫感,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虚弱感,随着体力的回归,正在渐渐减轻。
心想:睡觉,好好睡觉,等他回来。txtxz.
李歌忽然探头进来,看见小姐还在和少爷说话,才道:“倪将军来了,小姐见不见?”
这个时候来,必是南边有了最新消息。
“怎么不见?快请。”
倪俭放轻脚步走进营帐,压着声音开口,神情语气却极兴奋:“打下来了!公主殿下,啊,子释,没睡呢?”嗓门放大,“午后就打下来了,送信的刚到。说是咱们的人已经进驻南山行宫……”
子释问:“是打下来的?还是赵琚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