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这天晚上叶巡秋并没有睡着。
他的个子总在同龄的一众男生中鹤立鸡群,而高中时期的球队集训,林鹤安站在他的右侧。他们俯视前面三排同学的头顶,看见一个个黑色的漩涡。
上大学后的林鹤安仍然保留了当时的篮球爱好,长期在室内篮球馆挥散汗水令他保持着肌肉密度,注意防晒的习惯又让他皮肤白皙,看上去就像五花肉里最白净的那部分。
他这种对外貌的苛求一直被叶巡秋看在眼里。和大学里对林鹤安抱有不切实际期待的人们不同,叶巡秋早就在高中对林鹤安的性向确信无疑。
与此同时,他一直困惑于好友选择男友的标准。在他看来那些都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人。这种割裂的认知导致了他对林鹤安情感问题的缄口不言。
叶巡秋是个习惯于照料同伴的人,他超越年龄的可靠使得身上的责任变得沉重,又由于这种习惯,他对自己的辛苦浑然不觉。与林鹤安的相处同样如此。
在临芬街的院子里,四岁的叶巡秋目睹对门跌跌撞撞走着的男孩摔倒在地上。出于父母尊老爱幼的教导,他上前将这孩子抱了起来。那藕节般的手臂和花朵般的手掌在他面前欢快地挥舞。那之后叶巡秋便出于兄长般的责任,陪伴独自等待家长的孩子读书玩耍。
林鹤安宣布要考江川大学,叶巡秋送去了温和的鼓励。他许诺一个愿望,计划仅在物质的范畴,却未曾想会林鹤安轻率地说出令他惊讶的话语。
“实在想不出什么愿望。如果非要说的话,叶哥能当我男朋友吗?要是不能就算了。”后半句的补充来得格外急迫,以至于简单的答应显得不合时宜。
那时叶巡秋的心情并不欣喜,却也没有拒绝的想法。他怀疑林鹤安说出这句话的动机,可能只是脱口而出的无聊。
“当你男朋友又怎么样?”叶巡秋轻笑着,不以为意地说,“就算我现在说好,如你所愿,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不会有任何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将一句问询变为假设性讨论,轻易冲散了它的针对性。林鹤安果然没有继续坚持。操场摇晃的树影下,穿着球服的俊美少年对他抱怨:“可能那样你就会对我特殊关照吧。”
这句话被嘈杂的笑闹声稀释了,成群结伴的男生们接近了他们。一切显得若无其事,叶巡秋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冷落令林鹤安感到了不满,所做出的举措不过是增加了作为朋友的互动。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以为那句话被轻易揭过了。
直到某个夜晚,搬到出租屋重新和叶巡秋做邻居的男生怀抱隐秘的目的走进他的房间。彼时他正在为出国留学做准备,学习的时间拉长到深夜,在他一无所知地招呼林鹤安吃点葡萄时,男生脱去外套向他展露了年轻的身体。
说起来那款式不并算过分,镂空到胸腹的上衣和紧紧包裹着臀部的短裙罢了。叶巡秋注意到他闪闪发光的链子以及格外精致的妆容时,瞬间的默然使空气凝滞了。
随后林鹤安轻巧地捻起一颗葡萄,将它喂到了叶巡秋微张的嘴中,并附上温柔的笑:“甜吗?”
堪称恶劣的撩拨让叶巡秋想到了学校后街的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那时林鹤安不知羞耻地和他当时的男友媾和,脚步声接近时伏在他身上动作的男生跑了,叶巡秋的脸在月色下清晰起来。
“哥,你搅了我的好事。”林鹤安衣裳凌乱,却很是自得,他笃定半裸着身体站在叶巡秋面前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叶巡秋是最能守口如瓶的人。很快林鹤安笑嘻嘻地穿好衣服,跟在他后面,要求着以请客吃饭作为打扰的赔偿,作为朋友的叶巡秋一如往常地陪他走回了家,没有提出半句不满。
在本地上大学的好处是时常能回家。叶巡秋在下课之后,特意空出几小时的时间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只是为了见林鹤安一面。除去对某些时刻的痛恨,总体而言还算值得。
他其实不懂林鹤安何来勾引他的资格。已经深埋于灰烬中的念头要如何燃起呢?叶巡秋早已将它们完全压制在角落了。需要的时候翻找出来,也只会是年久失修的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