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十二月初的伦敦,入冬不久,寒风萧瑟,却又不是钻骨的冷。天空很灰、很沉。压抑着、似乎在等待某一刻的爆发。
顾磬箫面色冰冷,手握拐杖,支撑起半个身体。光亮的皮鞋踩踏着长满青苔的石阶,脚步沉稳而吃力地往前,一步一步,缓慢又急促,黑影飘忽在地面。
邦西公墓园子里的老树早已掉光了叶子,枯枝蔓延,傲慢跋扈;老鸦从上空飞过,哀声凄迷。周围一座座墓石,整排成林,冰冰冷冷的。
弥久不散的雾霾萦绕其中,像极了黑白的老照片,没有色彩……许久,他停在一处墓石前,光亮的拐杖杵在身前。
十二月九日,她的忌日。今天,是第五年。
墓石上,年份已久的照片被风雨洗得早已失了颜色,女子的面容却是清晰。她弯唇浅笑,温柔恬静,远山眉细长而舒扬,晴朗开秀。
这是他的……妻子。
“抱歉,我迟到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有些喘气,含笑温柔地开口,声音低哑沧桑。腿上旧伤的疼痛更甚,握紧拐杖的手稍稍加深了力气。望着她山水明净的笑容,原本清俊冷漠的面容总算有了表情。
良久,他疲惫地合上眼眸,四寂空辽。
她喜静,所以他将她送来了这里。而他,每年也只有这一天,才会来见她。
眨眼,竟然已经过了五年......
再度睁眼时,顾磬箫方才留意到墓石的旁侧搁放着一束曼珠沙华。刚开了不久,饱满的花瓣红得刺目,如似刚溢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