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银月勉强对她安抚笑笑,道:
“到了陛下寝宫后,不要激怒陛下,他不会伤害您的。”
龙族不屑对弱小出手。
更何况是他们所在意的事物。
陛下现在与其说是在生触手怪的气,不如说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不激怒他很难的。
苏荔在心中想。
她永远都不知道哪里戳着他、让他生气了。或许只要她存在,他就会一直生气。
他是一只放着不理都会自己暴怒的究极暴暴龙。
银月将苏荔带到魔龙皇寝宫。
寝宫的起居室已经在皇帝陛下的安排下大变样。
一半还是原本的休息区,另一半被玻璃隔开,里面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一切能供触手怪钻出的管道全部封死。
银月为难地看着那空空荡荡宛如监牢般的模样。
看来,皇帝陛下的决心强到出人预料。
银月只能抱歉地对苏荔道:
“只能先委屈您一段时间了。等皇帝陛下的怒火过去,我会像陛下请求为您增添家具,以及外出放风时间。”
苏荔倒不觉得这个住所有什么不好。
她从小就是住在玻璃试管里,这个玻璃房子比她以往的都要大,她很喜欢。
如果她的孕体也能陪她一起住进来就好了。
他们一起孕育很多后代。
苏荔走进玻璃房子,几乎习惯性地想化成原形,但想起外边还有人看着,她有些犹豫地看向银月。
忽地,玻璃门闭合,透明玻璃墙壁在一瞬间变化,变成了一面镜子,无法再看到外边。
这是一面单双面可调节玻璃。
站在外边的银月,从苏荔的目光变化中,意识到她看不到自己了。
显然是某位陛下出手干预。
占有欲这么强,连她多看一眼其他人都无法接受,真在面对她时又态度恶劣。
这样怎么追得到伴侣啊?
想到小触手怪那根本不通情爱的模样,银月在心中叹息。
这一个个的,各有各的问题。
感情之路可想而知的艰难。
“陛下。”
银月返回复命。
应渊单手撑着头坐在椅子上,沉闷应了声,没有说话。
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箱子。
里面是一个特大号透明玻璃试管。
这就是将小触手怪运送进皇宫的容器。
“是前朝遗族所为?”银月猜测。
应渊:“也只有他们才用得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在他发晴期间,给他送上一只触手怪。
虽然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能够恶心死他。
只要一想到那只触手怪对他做过的事,应渊就觉腹中翻涌,几欲作呕。
银月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应渊很快平复情绪,收敛神色,冷声道:
“当初放任他们躲进地下世界苟活,实在是对他们太仁慈了。”
“愿为陛下分忧。”银月俯身跪下。
应渊瞥了他一眼,道:“用不着你,料想你也不会想回到那种地方。”
出生在地下世界的暗精灵……
在成年之际被初登皇位的应渊从族中带离,如今已经过去百年。
但种族的印记会永远烙刻在人身上,永远无法剥离。
应渊将任务交给了禁卫队长,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对于同样有失职之罪的侍从官银月,他并未降下惩罚,只让他去审查今晚赴宴的宾客名额,查清是谁跟前朝遗族还有联系,都将手伸进他宫里来了。
所有人离开后,应渊独自在昏暗的办公室中坐了许久。
忽觉坐立不安。
那触手怪的气味始终萦绕在他身边,像是繁盛的海棠花,又像是清甜的荔枝,气味久久萦绕不散。
让应渊觉得燥热无比。
早在离开房间后,他就洗过了好几遍澡,但根本洗不掉她留下的味道。
她不知往他喉咙里灌了多少汁液,又往他肚子里灌了多少。
该死的触手怪。
他真该把她的触手都撕下来,用火烤了。
应渊扯开衣襟,又去洗了个澡。
半个小时后,他濕漉漉地从浴室出来。
根本没有用,那味道仿佛是从他身体内部传出来的,根本洗不掉,龙族灵敏的嗅觉让他在此刻更加狂躁。
应渊带着一身水汽和怒火回到寝宫。
刚进入起居室,就看到那只触手怪蜷缩在墙角,脑袋靠着墙壁,睡着了。
还是那副完美的拟态。
她闭目睡熟的样子,倒真像个真正的人类女孩,柔美而无害。
触手怪即使拥有拟态能力,模拟出的形态也大多奇形怪状。
而她全然不同。
她的拟态太过完美,连头发丝都是美的。
看着小触手怪那浅粉的头发,应渊忽地想起他母亲留给他的那朵小水母。
那是他母亲送给他唯一的礼物,如果随手一捞的水母也能叫礼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