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没出来呢。”
御书房外, 两太监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自从晌午收到大将军的来信,陛下就一直留在御书房里, 闭门不出, 这都快到晚膳的时辰了。”
“一定是很要紧的军情奏报吧。”
“前线又要打仗了,局势怕是不容乐观。”
另一个太监悄悄在袖中伸出两根手指,压低声音道:
“刚已经摔了两套茶盏了。”
正说着, 里间又是一道瓷器破碎声乍响, 吓得两人一缩脖子。
“滚进来收拾!”
皇帝的声音从里边传出。
两人忙诺诺进屋,低伏着脑袋降低存在感, 快速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收拾了。
待他们离开,御书房内再度静了下来。
楚白珩坐在御案后, 看眼案上摊着的书信,还是气到胸膛起伏。
气得心口疼。
“秦明镜, 你竟如此羞辱我!”
他低声咬牙, 羞恼得面上半红半白。
他给她写的是什么?
是典雅诗词,是美人思念夫君, 是情意绵绵。
她回他的是什么?
粗鄙不堪!
尽是些下流混账话!
她写他腰、写他腿、写他臀,就这些话, 便足够他砍她一万次。
她竟然还敢说要干死他……
他可是天子!
她以为她是在跟谁说话?
跟青楼小倌调情?还是说是跟婢妾私语?
哪怕是对明媒正娶的正妻有一点尊重, 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楚白珩白了脸。
他确实跟她没有正式的婚姻关系。
或许对她来说,他连婢妾都算不上, 顶多算个外室,或在宫中一夜风流的露水情人。
所以, 她才这般辱没他。
更让楚白珩难以接受的是,被她用这般粗鄙的词语羞辱,他下方竟变得炽热难耐, 仿佛有热流涌动。
楚白珩羞恼不已,胸膛起伏间,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他忙传了太医。
太医诊脉过后,道:
“陛下龙体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起伏过大,险些动了胎气,微臣给陛下开一些安神降火的方子就好。”
“嗯。”楚白珩应着,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见太医还在,似乎有什么想说。
他道:“还有什么,直说就好。”
太医犹豫着道:“孕期前三月确实不宜行房事,三月后胎象稳定,陛下倒也不必太压抑着自己。”
楚白珩一噎。
好啊,泻的火是这个火是吧?
可那个负心女人抛下他就直接走了,根本不肯回来,他跟谁同房去?
他只好摆摆手让太医下去。
让他守口如瓶,莫再提此事。
有了皇帝送来的钱粮辎重,秦明镜决定在今年秋冬对北狄发起总攻,赶在开春前将战争彻底结束,还能赶上明年的春耕。
她兵分两路,深入漠北腹地。一路交由军师统领,自己则带领另一路大军走了更险要的路线,直取漠北王庭。
这一仗,激战三月。
秦明镜领兵所到之处,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四天灭了五个部族,斩杀五位北狄王族将领,歼敌六万,彻底击溃北狄的主力部队,十万北狄人归降。
最后,秦明镜与军师所领大军顺利会师,彻底歼灭北狄王及其残部。
这是彻彻底底的大胜,自此,北疆平定。
土地肥沃、水草丰美的漠南草原,纳入大楚版图。
二月初,秦明镜率领大军,班师回朝。
“军师,你再帮我算算,这一次回去是福是祸。”
秦明镜策马走在马车边。
军师身子骨弱,强撑过漠北一战后,就猛地病倒,也不扇她那把破扇子了,这会正在马车里抱着暖壶裹成球。
听了她的话,军师冷哼一声,冷酷道:
“不算。”
“啊,别啊,这性命攸关的事。”
秦明镜焦急。
“你把皇帝给你的那几封书信拿来,我就给你算。”
军师悠悠道。
秦明镜下意识一捂胸口,确认衣襟中书信完好。
皇帝写的那些东西,哪能给别人看?
不管是那既隐晦又露骨的闺怨诗,还是那历代先皇怀孕生子的志怪故事,亦或者是皇帝最新给她寄的那封……额……孕期杂谈。
总之,这都是禁书中的禁书,绝不能让他人瞧见。
秦明镜都只能贴身携带着。
不得不说,皇帝是会编故事的。
那孕期反应写得特别像那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秦明镜打仗还没把脑子打掉,还真要以为皇帝怀了她的孩子。
“不给书信免谈。”军师冷声道。
秦明镜:“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军师轻哼一声,但还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