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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顶天也是失笑摇头,习惯性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少作怪!走吧!先去吃饭,你们不是约的下午吗?这之前先做点别的吧!”
他二人经历了昨夜交颈与惊变,此时相对自然格外亲昵,但毕竟都是昂藏男子,做不来女儿家忸怩黏糊之态,乍然望去态度倒是与平日相仿。只是出门前阳顶天在成昆唇上啄了啄,比起昨晚要清淡许多的接触,却让成昆老脸微红——
果然青天白日与夜晚还是有所差别,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脸皮厚如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吃过饭后阳顶天便要求成昆去休息,算是为下午之事养精蓄锐。成昆这次没推辞,他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下午的打算:韩庆生给他的招待昨晚着实让他“惊喜”不已,不想个像样的法子招待回去,成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他之前就对阳顶天隐瞒了韩庆生对他下药一事,先前又将昨晚之事尽数推到了金刚门的头上,这会儿自然也没必要再提。但是虽说如此,韩庆生那里的解药却是必须拿到手的,天知道那家伙给他下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若是时不时发作一次,他这辈子就算废了。
成昆并不担心韩庆生会拿假的解药来糊弄他,说他狐假虎威也罢,对阳顶天格外信任也罢,他相信当着阳顶天的面,韩庆生那样的跳梁小丑肯定不敢弄虚作假。
也正是因此,按照那人的个性,未必会当着阳顶天之面将药递给他,那样等于将他韩庆生之前的举动昭告天下,明白的告诉阳顶天说他之前有谋害他成昆之心。所以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会有些单独相处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成昆最需要把握住的。
他要给韩庆生一个教训,用以回报他之前的举动。但是这一点得瞒着阳顶天,他不希望那个人看到自己狠毒的一面,一点都不想。
“你只要看到那个干净的我就好。”成昆握着胸口放有明珠的锦囊自言自语,眯着眼微微笑着,“至少到目前为止,看到的成昆还是你那个单纯的小师弟,那些龌龊的手段,我自己背负便可,最好你永远都不要知道。”
他伸手摩挲着与锦囊挂在一起的那串碧玉佛珠,佛珠上露在外侧的部分依旧晶莹碧透,但是在颈项后面的那一部分,已经有六颗黯淡了光芒,那是他过去六年之中或成功或失败的举动留下的印记,而这些印记所代表的事情,他此生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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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三十六、围坐共议理疑线 ...
当阳顶天再度来叫成昆的时候已经是未时初了,除了他之外还跟着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四十上下,头发乌黑,皮肤却苍白,穿着朴素,看起来与这倚红揽翠阁有些格格不入,长相倒是能看出年轻时美貌的痕迹,但此刻不施粉黛,一副寻常女子的模样,唯一例外的,就是她身上若有若无却不容忽视的药香,显然常年浸淫于药材之中。
“这是明教兖州分坛的坛主,小昆你叫她梅姑就好。”阳顶天简单介绍了一下那女子,后者向成昆拱了拱手,哑声道:
“成公子,请多指教。”
原来这就是早晨那个女人。成昆以挑剔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才道:“梅姑客气了!小子不过是后学末辈,还要仰仗你多多指点。”这些门面上的话张口便来,成昆早已习惯,而后看向阳顶天,“师兄这是准备走了?”
阳顶天道:“早点去早点解决。韩庆生既然想借明教的势力,由梅姑出面是最合适的。”顿了一顿又道,“梅姑不仅是分坛坛主,还是我明教之中医术最为高明的,金刚门那些人中有擅长使毒的人,梅姑正好克制他们。”
难怪他们之间早晨会有那样一番对话。成昆又看了那女人一眼,后者大大方方对他一笑:“都是教中兄弟谬赞,梅姑不过侥幸学了前人留下的遗著,不敢称最。”话虽如此说,她眼中却隐有得色,显然对自己的本事颇为自负。
三人寒暄过后便在成昆的带领下去了之前与韩庆生约定之处,远远就见韩庆生一身靛色长衫站在那里,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成昆等人,韩庆生顿时面露喜色,但目光落在阳顶天身上后便习惯性敛了笑意,摆出那副无所谓的恭敬神态来:
“大师兄果然来了,有劳有劳!此番师弟的事情还得你多多费心啊!”
话虽这么说,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没丝毫感激的样子。阳顶天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做派,也不在意,道:“站在这里不方便说话,找个地方坐坐罢!”
韩庆生早有准备,当下便指了指附近一家酒楼,道:“韩某早在那里定了位置,几位请!”
一行四人鱼贯进门,韩庆生向一旁的小二低声吩咐了几句话,便带着其他三人去了楼上的雅座。
甫一坐定,阳顶天便单刀直入的问道:“我听小昆提起你要救人?救什么人?”
“是陶家的小师弟,陶孟竹。唔——小昆?”韩庆生回答完后看向成昆,摸着下巴嘿嘿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名字,之前还怎么问都不肯说——”说着他忽然想到一事,瞪大眼上下打量对面的少年,“哎!你、你是成昆!成鹏生?!”不是阳顶天从外面收来的男宠?!
成昆笑吟吟的看着他:“二师兄现在才认出我来?师弟可真是心寒啊!”
你心寒个屁!
韩庆生忍了又忍才没将这句话骂出口来,都是小陶那家伙,居然给他错误信息。他悻悻然道:“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七八岁光景,如今隔了这么多年,你又正是变化最大的年纪,正常人都该认不出来吧!”
是十岁不是七八岁,果然不上心的人,记不住是正常的。成昆瞥了旁边那个明显不属于正常范畴的存在,但笑不语。
韩庆生的惊异也就一瞬,随后便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别有用意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以前明明就是个脏兮兮的小鬼,现在收拾出来倒也能看,难怪——”
难怪什么他没继续说下去,但是来回打量阳成二人的目光分明已表达清楚了潜台词。成昆本就看他有些不顺眼,此刻更被他目光看的不爽之极。他心中先入为主认定了韩庆生不怀好意,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冷笑道:“二师兄真有闲情逸致,看来你之前所谓救人一事,不过是消遣师弟我一场罢了,可对?”
听他提及救人,韩庆生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敛,随后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较为轻松的姿势道:“救人是一定要救的,既然是成师弟你,想必也很关心小陶吧!你们毕竟是实打实的同一个师父,比我们还要亲近。”
成昆确实也这么想,但是这句话从韩庆生口中说出,便给他了一种推卸责任之感,成昆不屑的在心中哼了哼,口中则道:“二师兄哪里的话,于情于理陶兄我都是要救的,不然也不会央大师兄来此。”说着转头看向阳顶天,“大师兄可是一听说你有事相求,就特地赶过来了呵!”
他这话明里暗里都踩中了韩庆生的痛脚,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他这人自视甚高,与阳顶天争了十几年也无非是不忿被那个人比下去而已。这次若不是为了陶孟竹,他也不会想出求救于明教的方法,甚至不惜威胁成昆——若早知道这少年就是成昆,他之前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这次算是彻底拉下了脸面,又被成昆当面踩了一脚,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当场便口无遮拦的反击了一句:“呵呵,成师弟倒真了解师兄,也不枉我昨日将你从那些人手中救出来,还送了师弟一些好东西才得以如此。果然在大师兄眼中,成师弟的地位就是不一样。”
他这话一出,成昆的眼中瞬间便闪过一丝阴霾:这话是在威胁他了?昨晚那场发作时间虽然短,但滋味着实不好受,此刻眼前这人不提这一茬也就罢了,既然提起,成昆心中顿时泛起杀机:早晚要让这人为他之前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成昆别的不提,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被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