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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涵容站在他身后,用食指支起他的下巴,使他能看清镜子里的画面。那张怯懦温顺的脸掩藏在精致的面具后,他看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陌生人。
与面具格格不入的衣服也被一件件脱去,宋岩变成了任他摆布的人偶,沉默不语地望着镜中人慢慢褪去平凡的着装,成为被华美的皮囊包裹的陌生人。
最后一样镶蓝宝石的领针佩戴完毕,阮涵容的双手抚平他腰身的褶皱,露出浅淡的笑容来。看得出来他很满意经自己手打扮的作品,询问道:“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好像缺点什么?”宋岩不可否认地产生了惊艳感。他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正式又漂亮的衣服,以前穿西装展现出的所有缺陷都被全身恰到好处的饰品搭配弱化了,尤其是最突兀的气质,被面具的神秘感冲散了许多。
他的身材比例还不错,穿这身没有显得腿短,反而肩宽很好地撑起了衣服。没有那张脸唯唯诺诺的感觉,多少有些像名流人士了。
阮涵容闻言敲了敲门,对外头说:“你忘记拿方巾了。”
“喔——”店长拉长声音应道。不一会他就递进来一个方盒,同时迅速扫视宋岩全身,竖起拇指表示了赞赏。“何毅眼光不错嘛,那面具就是点睛之笔。”
阮涵容没搭理他,磕上门就重新走过来,打开盒子取出一条方巾。迎着宋岩好奇的目光,他娴熟地折叠几下,然后塞进了宋岩的胸口口袋里。
现在整体看上去就完美无瑕了。宋岩越发佩服丈夫的品味,见他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忍不住问:“你不试试吗?”
“不用。”阮涵容对镜简单整理整理衣服,扭头上下打量宋岩后说,“现在出去吧,让店长帮你换个发型。”
这店长还挺万能。宋岩心想。他趁机摘掉面具看一眼原本的脸,又讪讪地戴了回去。果然他的脸就不适合穿贵衣服,跟卖身的牛郎似的。
试完衣服,他重新变回了平平无奇的男人,好在是店长稍微拯救了一下他的形象,把他图方便自己剪的头发简单地修剪一二,再用涂抹发油的手捋顺乱翘的发梢。
还有他从来不管理的眉毛。宋岩胆战心惊地看着人家拿刮眉刀过来,紧张地闭紧眼睛体会刀锋划过绒毛的粗糙感。
“好了。”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忽然全消失了。宋岩不确定地睁开眼,看到镜中形象截然不同的男人,感觉新鲜极了。
他向来不认为自己的长相有多出众,只是不算丑,又和帅不搭边,没想到随便收拾收拾,看着还挺顺眼。
不过在场的其余两个男人反应平平,阮涵容在对着手机敲敲点点,店长则转身去拿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塞到宋岩手里,不忘嘱托道:“里面还有你换下来的衣服和阮涵容明天的衣服,拿好了啊。”
宋岩偷偷拉开丈夫的那份包装袋,只看清是黑色的,具体什么样式不知道。
怎么还跟他玩神秘呢?他心里痒痒的,快好奇疯了。
“走了。”阮涵容起身就走,也不提给钱的事。宋忙回头看看店长,对方同样没要钱的意思,就放心地拎上东西跟过去了。
他想知道舞会具体是干什么,阮涵容也不说,只在回家后揽住他的腰带入怀中,贴在他耳边说:“我教你跳舞,明天就这样和我跳,好吗?”
“好……”宋岩有点害羞,低头躲过他的视线,笨拙地随丈夫的脚步迈动步伐。
这种电视剧里的画面还原到现实中,宋岩才明白不会跳舞的那方有多辛酸。他以前还嘲笑人家笨手笨脚,那么简单的动作都学不会。等轮到他了,想必阮涵容被踩得快没脾气了,依旧耐心地教他怎么迈步子。
“你累了吗?”阮涵容的声音里没什么不耐烦,但宋岩就是愧疚得抬不起头,闷声不响地摇摇头。
“啊!”他惊呼一声,因为阮涵容的手从他的腰上挪了下去,揽在屁股底下,就那么轻松地托起了他。
宋岩抱紧阮涵容的脖子,两条悬空的腿胡乱挥着,结结巴巴地说:“做……做什么呢,快放下我!”
“一个转圈。”阮涵容笑道。练过的人力气就是大,不管他怎么扭,这人的手臂巍然不动,甚至举着他转了个圈。
“真是的!”宋岩被他这么一打岔,跳舞反倒熟练起来,再没踩过他的脚。
再次穿上量身定制的正装,宋岩已经开始适应昂贵的面料贴在身上的感觉了。他挺直腰杆打理衣服,想不到丈夫轻轻松松就穿戴好的饰品到他手里复杂得不像话,收拾半天只系好了领带。
阮涵容在其他房间换衣服,大概是想保持神秘感。宋岩坐在床上等得抓心挠肝,盼到门把手下压的一刻,瞬间跳起来,瞪大眼睛屏息凝视走进来的人。
他浑身上下都纯黑色的,叠穿搭配不仅没有丝毫单调,反而显现出冷冽之感。别在领口的蓝宝石胸针完美地缓冲了过多的冷酷,使他看起来深沉优雅极了。
“你真是,真好看啊……”宋岩词穷了,见到丈夫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帅到让人流口水,不自觉吞了吞唾
', ' ')('沫。
等这人走过来帮忙的时候,他的目光还舍不得移开,过足了眼瘾。
“戴好面具。希望今晚会令你难忘。”阮涵容替他重新解开领带再系好。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他绅士地伸出右手,示意宋岩把手搭在上面。
真让人不好意思。宋岩嘿嘿傻笑,幸好面具挡住了一切表情,否则那副蠢兮兮的样子看在眼里未免太丢人。
在参加舞会前他们先去吃了顿晚饭,差不多还是那种造型花里胡哨但实际没多少东西的高级料理。宋岩不习惯吃这种高雅的上流食物,就在那看丈夫慢条斯理地吃着。
他真的好想随便吃一顿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不管是一大碗面条还是分量很足的盖浇饭,也比坐在高级餐厅看厨师把一大块食材挥霍到丁点大,然后烹制成昂贵的样子端上来强。好吃是好吃,但他心疼钱啊。
“怎么了?”阮涵容抿一口搭配菜品的酒,发现宋岩心不在焉地玩自己的叉子,便问道。
“想吃蛋炒饭。”宋岩猛地意识到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看到服务生也挺诧异,登时脸一红,改口道,“下次给你做好不好?”
“好。”阮涵容顺他的话答应了。
这次没让丈夫丢脸,宋岩长长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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