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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村回来,凌绫就一直心不在焉,干什么都不得劲。
连许知闲他们回来,也没注意到,切着菜,还给手指拉出来一道口子。
听到她的痛呼声,许知闲扔下包,就冲去了厨房。在看到她的手指在流血后,拉着她受伤的手指,就打开手龙头来冲洗伤口。
一分钟后,又把人拉到餐厅坐下,自己起身找来医药箱,拿出碘伏给她清创。
见凌绫受伤,跟着进来的栗坤,很主动的进厨房,承担起做晚饭的责任。
这边,许知闲给她的手,抹好碘伏后,又拿出个创可贴,给她的创口环形包好。
做完这些,许知闲收好医药箱,坐回凌绫身边,看她一脸郁色,便开口问:“怎么了?是伤口疼吗?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凌绫瞄一眼包好的手指,又抬头望向许知闲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种被叫做“信任”的东西。
被她盯住的许知闲,也没有躲闪,而是平静地迎接她的注视。
最终,凌绫败下阵来,微微将目光移离他的脸,她在犹豫挣扎,要不要问出自己内心的疑问。
“是你又想起了什么吗?是关于我吗?还是……”从老宅回来后,许知闲就不断在调理自己。
以前,他同凌绫的交集并不多,共同生活的那四年里,也都是他在欺负凌绫,要说她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几乎不太可能。
既然已是一片废墟,塌无可塌,那他就勇敢地去面对吧!
“如果我问,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凌绫再次望向许知闲,她真的无比信任他。所以,她很希望能从他的嘴里,获得自己爸妈的消息。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因为一些无意义的原则坚守,凌绫已经第一时间想起了许知鸣,他若还继续纠结,未免也太蠢。
“我爸妈去哪里了?为什么我都回来了,他们还不来找我?他们是不要我了吗?”
许知闲微叹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们全家都很有默契的隐瞒了这件事,可现在,纸已然包不住火,那他就实话实说。
“他们已经去世了,在你八岁那年。你爸是个孤儿,妈妈那边也没什么亲戚,我爸和你爸是大学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就把你带回了我们家。”
凌绫不可置信地看向许知闲,今天一整天,她想过无数种结局,但从没想过这般残酷的结果。
凌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泪也在她的眼里蓄积,丝毫没有要接受这个结果的意思。
许知闲伸出双手,紧握着凌绫的胳膊,直视她的双眼。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让你再次承受这种伤痛,我很抱歉,但你要明白,这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你必须试着去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明明很年轻,也很健康,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许知闲立刻就抓住,她话里的关键点,单手抓着她的手,有些激动地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凌绫试图去挣脱他的手,可他抓得太紧,“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许知闲赶紧松了松手劲,但没放开她的手。
见他不肯放开自己,凌绫只好接受现实,乖巧的回答:“是,我记起了八岁以前的所有事。今天我还去了小时候住的地方,那里变了很多,但我都记得。”
许知闲失望地松开她的手,小声呢喃:“那你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我呢?”
凌绫没听清,疑惑地看着他,“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想去看看他们吗?”许知闲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主动给凌绫提建议。
“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明天可以吗?”凌绫回答的很快,急切地语气里,满是期待。
“好,明天我陪你去一趟。”
许知闲回来接凌绫去墓园时,已是下午两点多。
在家等了大半天的凌绫,难免会有些小性子。这不,在上车时,她就故意把车门,关得“砰砰”作响。
许知闲接收到她的不开心,刚出地下车库,就打开车里的音乐。听着熟悉的音乐,凌绫的心情慢慢变好了。
在听过几首歌之后,凌绫惊喜的发现,这些歌都是她爱听的。她狐疑地看向对方,试图从他那儿,得到一个解释。
但对方一点回应都没得。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凌绫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是不是偷偷看我的手机歌单了?”
许知闲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凌绫,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歌的?我之前又没告诉过你,除了偷看我手机,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你每天在客厅溜达,嘴里哼唱的,不就是这些歌吗?”
许知闲感觉头很痛,听了回答的凌绫,也是一阵沉默,尴尬地望向别处。
两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一个墓园的门口。
看着阳光下的墓园,明明长满郁郁葱葱的树木,却因为许多墓碑矗立其间,让凌绫觉得很肃穆,并从心底升起一股沉重的压抑感。
许知闲捧着两束黄白菊花,带着凌绫先来到墓园管理处,和那里的工作人员,交流过几句后,又带着她往墓园深处走去。
沿着墓地的台阶往上走,当走到半山腰时,许知闲又带着她,向左横行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一处墓地前面。
许知闲把一束黄白菊花,放在墓碑的面前,表情严肃的说:“凌叔叔,秦阿姨,我带凌绫过来看你们了。这三年里,凌绫出了点事,好在现在都过去了。”
凌绫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上面两个人的音容相貌,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
她瞬间控制不住情绪,紧盯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凌绫觉得自己很不孝,已经整整三年没来看爸妈,要不是问了许知闲,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祭拜他们?
许知闲没上前扶她,而是抱着另一束花悄然离开,转身去祭拜自己的父母。
他父母的安眠之处,就在凌绫父母墓碑的不远处。年初时,他独自来过一次。这次再来,心境已完全不同。
年初祭拜时,他发自内心的恳求四位长辈,让凌绫能早日回来。现在,他带着凌绫前来,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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