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苏渺是被叶澜送到别墅门前的。
裴砚骑车离开前,瞥了她眼,她就知道他是想让她送苏渺回去的。
叶澜抬手撩开头盔的挡风镜“你也别和你哥置气,砚哥他今晚心情不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潇洒挥手,脚踩油门飞驰而去,浓密的红发在夜里闪烁飞扬。
走到家门外,苏渺沉默地站着。
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推开。门内传来低沉的闷哼声,像是压抑的痛楚,又像是野兽的低吼,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轻声唤道:“裴叔叔,我回来了。”
裴砚猛地抬头,膝盖前方散落着被砸得变形的头盔,仿佛一场无声的战场。
苏渺的脚尖微微一僵,心跳陡然加快。
“你看小渺干什么?大半夜出去鬼混,她一个小姑娘担心你,出去找你,你还这么看她?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裴敬文的声音如同雷霆,手中的皮质腰带毫不留情地抽在裴砚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裴砚的肩胛骨绷得紧紧的,纹丝不动,眼神冷硬如石:“是我妈生的我,不是你。”
裴敬文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皮带高高举起,狠狠抽下:“没老子,你他妈能活下来?”
苏渺的小腿微微发颤,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愧疚。她本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是听说裴砚要去九曲山飙车,又逢大雾,才想拦住他。
苏静宜皱了皱眉,轻声劝道:“行了,说几句就算了,别真把孩子打出个好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裴敬文这才停手,气息尚未平稳,转头对苏渺说道:“小渺,你先上楼,你妈给你热了牛奶,喝了早点睡。”
苏渺轻声应了一声,转身时,裙摆轻轻擦过裴砚的手臂。她走上楼梯,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上。到了二楼拐角,她停下脚步,探出半个身子往下望去。裴砚依旧跪在地上,后背布满青紫的伤痕,鲜血顺着破裂的伤口缓缓流下。他低着头,像一座沉默的山,无声地承受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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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苏静宜一家与裴敬文一家成了邻居。那时苏渺刚出生,裴砚已经三岁。两家关系极好,孩子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裴砚从小就格外护着苏渺,谁欺负她,他就揍谁;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就连苏渺第一次来月经,第一个知道的也是裴砚。那个大男孩红着脸,从妈妈衣柜里翻出卫生巾,从门缝下递给她,结结巴巴地哄着:“渺渺,别、别哭,小砚哥哥在这儿呢。”
可这一切,在裴砚十七岁那年戛然而止。他的母亲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从此,他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两年后,裴敬文与丧夫的苏静宜走到了一起,理由是为了不孤独终老,也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然而,裴砚对此极为反对,后面也来越叛逆,很少呆在家里面。
深夜,苏静宜轻轻推开苏渺的房门,递给她一个黑色塑料袋:“你叔下手太重了,这袋药,你拿去给裴砚涂点。”
苏静宜轻声催促:“快去呀,杵在这做什么。”
“妈妈,你先出去,我过会就去。”苏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哽咽。苏静宜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渺在房间里内疚了好一会,才出门走到裴砚的房间门口,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黑色塑料袋,指尖微微发颤。她知道,裴砚就在里面。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裴砚,是我。”
门内一片寂静。
她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洒在裴砚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气氛安静凝重得可怕。
苏渺惴惴不安地往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刺得她喉咙发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还没开口,床上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低吼:“滚。”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意和疲惫。苏渺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袋子,指尖微微发颤,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妈让我过来……给你处理伤口。”
话音未落,一颗篮球猛地砸在她脚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苏渺被吓得浑身一抖,耳朵里嗡嗡作响,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裴砚半阖着眼,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他的喉咙动了动,声音嘶哑而冰冷:“出去。”
苏渺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低下头,看着脚边那颗篮球,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过了几分钟,她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端到裴砚的床边,轻轻放下。
下一秒,裴砚猛地抬手,将水杯狠狠打翻。水花四溅,湿透了床单,也打湿了苏渺的睡裙。
苏渺有一瞬间的慌乱,却没有伸手遮挡。水渍从她胸前蜿蜒而下,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少女青涩的轮廓。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裴砚。即便胸前已无所遮掩,她依然保持着这份从容——毕竟,这副身躯早在那时便已被他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