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位兄弟,即使不回去找崔旅长,咱们还可以先找个落脚点再从长计议嘛。”另一个军官劝道。
德楞泰没有理会,现在他才发现,这些军官当初在他心中建立的威严感,以及他天生对上位者的敬畏感,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般。
以前只要是军官的一声命令,哪怕是再委屈再荒唐的命令,他都下意识会听从,不敢违逆。
就比如带着他们不放一枪就投降了小日本,比如这次又是不放一枪就投降了国军。他只是麻木地去跟从,麻木地没有自己的想法,麻木地苟且活命。
但现在突然就不同了。
经历过这次战斗后,经历过与国军上校的并肩冲杀,经历过别人没把你当做炮灰,而是把你当做了一个战友,关键时候还会出手救你。
而且,一个地位远高于他的上校军官,居然还会对他的勇敢和本事不吝赞誉,还会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他,甚至将他看做同伴和同道,要跟他比比谁的本事更大。
他不知道这种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不知道这是一种同道相惜的欣赏。
他只知道自己胸口仿佛有一座被锁紧的枷锁突然就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慢慢扩大,见到了外面的天空。
再回头去看这些军官,他们当初的威严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气势,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鄙视和恶心。
“孬种!”
德楞泰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到,脸上则是写满了不屑之色。
那个端枪的军官则是面现狰狞,他完全被德楞泰气晕了。
“老子被小日本欺负,被国军欺负,现在居然还要被个小兵无视,你特么真不怕死吗?”
想到这里,他咔嚓一声就拉动了枪栓,然后举枪瞄准。
德楞泰根本不予理会,继续纵马前行,身体却是紧绷起来,心想只要那个狗官敢开枪,他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掉头冲过去将他砍死。
就在那个军官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是那个之前出言劝说的军官。
只见那个军官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开枪,你看看后面。”
这个拿枪的军官赶紧转头一看,瞬间就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都是冰凉。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后面静静站立着黑压压近百骑国军官兵,他们没有人说话,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这边。
但是,在他们手上,却是都端着武器,最可怕的是居然有十几挺机枪。
哪些黑洞洞的枪口,似有似无地都像是对着这边。
原来,这些是之前提前出发去绕后的莫大海的机枪连。
本来周文的本意是让机枪连绕到鬼子后面发起攻击,但没想到骑兵的攻击出奇的顺利,在加上骑兵冲进鬼子队伍中后就敌我难分,莫大海可不敢命令机枪射击。
所以去绕后的机枪连基本没有派上用场,等战斗结束后,他们没有马上过来跟周文汇合,而是拖在后面监视这些伪军骑兵的动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