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江之远微微抬手,示意文棋推他进去。
文棋会意推着轮椅,轻轻进入西厢房。
轮椅碾过门口一块松动的砖石,惊得山雀扑棱棱飞起,撞得檐角铜铃叮咚乱响,也撞碎一树海棠,胭脂色的花瓣随风簌簌落满江之远鸦青色的衣摆,也惊得屋内两人同时转头望来。
猎鹰的目光落在进来的两人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之远。
他不由自主上下打量着这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身形削瘦,脸色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病容,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整个人散发着高贵冷傲的气质。
江之远并未在意猎鹰探究的目光,他的眼里只有许梵。
他温声问道:「小梵,厨房说午膳已经备好,今天我们摆在哪里用膳?」
泉玉宫里亭台楼阁众多,这些日子阳光天气都很好,他们两个的午饭总摆在花园的各处享用。
「你来了,我都可以。」许梵擦了擦鬓角的汗珠,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过我可能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先吃吧。」
江之远摇了摇头,语气温和:「没事,我并不是很饿,我等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侍立的护工,问道:「是护工在偷懒?怎么还要劳烦你做这种粗鄙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护工脸色一白,连忙解释道:「公子,不是的,我并没有偷懒,是许先生一定要为病人擦洗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泉玉宫不养闲人。」江之远神色淡淡地开口:「你的本职工作却让许先生来做,那你就没有必要留下了,即刻下山吧。」
护工一听江之远要解雇自己,顿时脸色煞白慌了神,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公子!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她带着哭腔哀求:「文助理知道的,我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妹妹,这月的透析费用还差一万三,每月等着我的工资救命,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这里不仅环境优美,更重要的是,泉玉宫出手阔绰,给的薪酬是山下的十倍!
为了能进入泉玉宫,不仅要经过层层考核,甚至还要祖上三代清白,接受严格的背景调查,就这样人们还挤破了头。在泉玉山谋得一份差事,是无数底层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眼看就要失去,护工如何能不心痛欲裂?
她心中懊悔至极,悔恨不已,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工作有丝毫懈怠偷懒,连累贵客亲自动手。
护工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着:「求公子可怜可怜我们!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女人的尾音里夹着破锣般的嘶哑,在雕花房梁下盘旋不去。
许梵为猎鹰擦拭的动作一僵,毛巾上的水珠滴答坠落,在寂静中敲出令人心悸的节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见护工哭得如此伤心,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连手中温热的毛巾也变凉。
他张了张嘴,想为护工求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偷偷看了一眼江之远,只见对方神色淡漠,丝毫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
「许先生,您还是把小王的工作还给她吧。」这时,文棋出声劝谏道:「她家中确有一个重病在身的妹妹,此时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救命。」
护工得到文棋的提点终于反应过来,拼命抓住许梵手中的毛巾,目光中充满无助和急切:「许先生,实在不敢再劳烦您。」
说罢,便立即如履薄冰地开始尽心竭力地为猎鹰细心擦拭身躯,态度虔诚,专注认真。
许梵动了恻隐之心,开口劝道:「习公子,这个护工其实向来尽心尽责,只是我今日闲得无聊罢了。」
江之远莞尔一笑:「既然小梵这样说,那便算了。」
一直闷不吭声的猎鹰,开口道谢:「习公子,多谢你救我性命,收留我和我弟弟。」
江之远这才正眼看了猎鹰一眼,他的目光寒星般凝练,不留痕迹。
「陈先生。」他的话语间带着一丝玩味不屑,淡漠得开口:「我怎么不知道,张司令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