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倒还是基本整洁的,只外套扣错了两颗扣子而已。这是那个比美丽的杜廷语还注重仪表的杜浚语吗?我以为碰上彗星撞地球也不过如此。
连杜夫人都惊呼一声,上前去察看:“浚语,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遭劫了?”如果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我铁定笑出来──大富人家也难怪会有这样的第一反应。
好想在旁补充:遭劫只会狼狈,不会憔悴如斯!除非…当然也难说,像杜浚语这样的极品男人会引起盗匪的其他反应也不无可能。
正在胡思乱想,杜二少爷倒还能以慢条斯理的语气回禀母亲:“没有,您多虑了。我听说逡语有事,来得匆忙了些而已。”
“是吗?”养了他们这么多年,还能被这样的话混过去,杜夫人这个娘就算白当了。只是杜浚语已不给她再问的机会,硬生生越过他娘亲狐疑的眼光看向她身后的房门,岔开话题:“逡语现在怎样?”
“他睡了。”我答“医生说要好好修养…不能再受刺激。”最后那句羞愧地说出来,更觉得没脸见他们。
“再?”果然被习惯抓字眼的律师大人发现了微妙之处,眉头一皱,紧张地一把抓住我:“曹非,你没什么事吧?”
“哈?”正打算挨骂的在下一时反应不过目前的情况,什么时候我在杜家兄弟中的地位已经提升到这样的高度,不问亲弟弟受刺激的原因,先问我的感受?“我,我,我没事。我,我很好。逡语他…是我说话急了些。”
“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没有错。”他慢慢松了手,倒有些歉意地低下头,再抬起来时是无比的诚恳“以后不要找他问了,来找我们吧。你知道的,他那么爱你,怎么都不会跟你争的…唉,什么争不争的,也不是这样说的,我到底在说什么?”
是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越听越糊涂,却隐约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隐藏在他的话里。“总之,有什么问题来问我们好了。我们的错我们承担,与他无关。”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却像要躲开地对杜夫人说:“还有件事正要告诉您,江家那边主动表示了歉意,说是如果大哥愿意的话,大嫂同意离婚。”
离婚?!杜廷语和江咏萱?怎么会…怎么可能?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我惊呆了,杜夫人却似早有准备,点点头:“回去问问廷语的意思吧。我们已经错了一次,这次就由得他了。他的婚姻该他自己拿主意。”
“嗯。”杜浚语也点头,想了一下说“既然逡语睡了,我就不进去了。曹非,他拜托你了,好好照顾他。”我也只好跟着点头。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终是陪着杜夫人回去了。
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都要暖和,即使有风,吹到迷雾森林时也被重叠深幽的树林削去了大半威力,就算送得进这高墙深院里,也只剩轻轻的凉意。
所以当我发现外面早已是风雨满城时,有关杜江两家的事也已经告休泰半了。我不太喜欢关心别人的家事,但杜廷语不比寻常,他待我如亲兄弟,无论怎样我都应该知道是怎样个风生水起。
问过逡语,可怜他和我一样隐居遗世,也是知之不详。只说似乎是江咏萱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与杜氏旗下一间公司的总经理交往过密,乃至泄露了不少内部情报。
恰巧此人是其他公司安插过来的卧底,于是如此这般,杜氏财务受损惨重不说,商业信誉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市上股票一泻千里,情势已经危危可及。
咦,这个桥段怎么这样眼熟?像极我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数本悲情小说综合体。然,竟真有这样的事?天!虽说他提供的资料肯定已是旧闻,但威力依然惊人。
怎么会这样?打死我都不相信还有谁会比杜廷语更有魅力,竟让江咏萱做出这样…红杏出墙的事来!“哎呀,我也是听说的啦,又没说大嫂真的红杏出墙!不过我很好奇那个做卧底的总经理哦,什么人竟比大哥还让大嫂这样心甘情愿。”
口口声声要维护江大小姐的清誉,到最后仍是一个“心甘情愿”将她打进“不贞”的行列。正漫天遐想的逡语少爷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前后矛盾,认真地推敲着种种可能。
“他一定要是英俊无匹的──但是,还有人可能比大哥更帅吗?嗯,那他一定要是温柔体贴的──大哥也不差啊,天,连大嫂自己都说过大哥温柔起来的时候无人能敌,真真柔到骨子里,连身子都要稣掉。”
他极认真地学着江咏萱说话的样子,含羞带怯的,我禁不住笑出声来。那种比喻怎么听怎么像说旧时秦淮河畔迎客的船娘,亏江小姐用在自己先生身上还这么志得意满,让人不免要为杜大少掬把同情之泪。
“再不他一定得是伶牙利齿甜言蜜语讨人喜欢的──可是,这分明是大哥的强项嘛,要比他厉害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吧?最不济他也得是家财万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