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他真的不愿意再回想起,否则他又不知道要失眠多少天才能回复正常的作息。“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才好,”他顿了顿。“但假如你真的是非问不可,我猜他会很乐意为你解答这个问题。”
“他?”“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不是吗?”殷尘双手交握,重新镇定下来“我是不会对你说那令我印象犹新的事件,可是如果你想对永相随彻底死心,就连看他那俊美如神只的脸也会感到厌恶;听到他悦耳如乐韵的嗓音会觉得恶心;听到他不平凡的名字甚至会恐惧地大叫出来,我相信你找永相随问个清楚绝对是个明智的决择。”
洛煌的脸色登时刷白,他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未来正被黑暗所笼罩住,心底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的感觉…惧怕的感觉…对那个他[以前]用尽所有心力去爱的男人…***
殷尘凝视住那洛煌离开后便一真紧闭住的办公室房门,然后再次重重地叹气,像是想将心里的沉重释放出来。他收回视线,目光停留在电话上,仿佛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拿起电话的听筒,抖着手按了一串数字。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嘟嘟]的声音,他等候着另一边接听他的电话。手汗淋漓,只是短短的几秒,他却宛若等待了好几年,内心不断涌起想挂线的冲动,然而,就在他忍受不了内心的惧意,想将思想付诸在行动上的一刹那,另一端终于也接通了。
殷尘再度深呼吸,控制住自己几乎害怕得走音的声调,对着电话的另一端,说∶“喂,你好!我是殷尘,你果然料事如神,正如你所说的,洛煌刚刚回来殷氏…”
另一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殷尘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他挂上电话,虚脱地瘫软在真皮椅子上,犹如等待死刑的囚犯,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有的也只是对未来的绝望。
我对你的报复现在才要开始。恶魔在他的耳边低语着。***洛煌坐在餐室内,搅动着桌上的热咖啡,一直凝望住在餐室入口那边进进出出的人群。
他会来吗?他会来的,因为他在电话里约定了,他从不失约。洛煌微微垂下头,望住在咖啡中的自己,一张憔悴的脸。
短短的日子里竟然把自己弄得人不似人、鬼不鬼的,他一定很惊讶吧!不过没所谓,他已经不在乎他了,这一次他会约他出来也只是为了那影响殷尘极深的事件。
不久后,他对面的椅子一阵骚动,他抬起眼,发觉原本一直等待的人已经坐在他的对面。仍是戴着墨镜,遮掩了那一双漾着神秘光芒的眸子;仍是戴着帽子,盖住了那漂亮柔软的发丝;仍是吸引着所有人的发光体,纵使脸容被刻意隐藏,但全场的人还是不可自拔地掉进他无意识散发出的神秘气质。
二人彷佛察觉不到四周的注目,只是无言地凝视住对方。洛煌一副冷漠的样子,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看到永相随便两眼发光,整张俊脸也亮起来似的;永相随依旧笑得洒脱,好象世间上已没有什么能令他留恋。
再见到[曾经]所爱,洛煌表面上的伪装可以说无瑕可击,然,他的心坎里其实早已禁不住翻起无数的波浪。是情是爱、是恨是怨,或许经过今天,什么也不会再留下。好半晌,洛煌清了清喉头,说∶“你…你最近好吗?”
该死的!他说这个做什么?这样不就会让他误以为自己还在乎他吗?“还好。”永相随轻道,看似没有为洛煌的一句问候语想太多。
“我…我最近回去殷氏企业了…”天啊!他说这些干嘛!怎么听下去好象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近况?拜托!他恨他耶!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近况!?不!他是要让他知道,就算没有了他,他还是能生活得好…不!是更好!
“是吗?那恭喜你,毕竟坐办公室比做记者好得多,至少不用四处走。”“我…我今天…约你来没有其它的…只是想问你…问你…”他没有忘记永相随之前对他说的那句[从今以后,你我只是个陌路人],所以他还是觉得应该说清楚,免得他误会他什么的。“你是想问我殷尘的弟弟。”他淡淡地说。
洛煌毫不惊讶,这就是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不用自己说下去,他也能知道他的意思。“你不会想知道。”“不,我就是要知道!”莫名的执着,驱使他一定要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
“你会后悔的。”“绝不!”永相随深深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摇头“还是算了。”洛煌急促地站起身,双手撑在餐桌上,冲口而出的一句∶“永…”
来不及收回叫唤,洛煌只能呆呆地站着。他其实是想唤永相随,但如果真的将这个名字唤出来,[后果]可能是不堪设想,于是他只能叫永…
永…突地,永相随轻笑出声。他眉头轻皱“你笑什么?”“不,只是忽然间觉得你好象很久也没有这样叫过我。”
洛煌一愣,有些尴尬地坐下,低头呆望住自己的咖啡。二人为这句近乎亲腻的说话再度沉静下来。许久,永相随望住窗外的景色,悠悠地诉说着一个故事…一个任何正常人都会受不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