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他从没想过能和永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便得到了幸福。反之,他贪婪地不断的向永需索,他所谓的幸福,来自于永实现了他每一个欲望。
遇了永,便得到了幸福…这种话他说不出来,因为…太过纯洁…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对永没有要求,只想陪伴在永身旁…最重要的是和他一样…很爱﹑很爱永…
“永,那个人…”“不过如果是拥的话,一定不会这样说呢﹗”洛煌原本想知道那个人多的事情多些,却被人巧妙地打断。“拥﹖宁拥﹖你的那个好友﹖”甫想起那个粗手粗脚的[猿人],他也好奇起来。“他会怎么说﹖”
“他大概会…”永相随学着宁拥浑厚的嗓子,粗声粗气地道﹕““哼﹗这种娘娘腔的说话,老子是男子汉耶﹗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听罢,洛煌立刻爆笑出声,笑得抽搐的肚子却不小心扯到断了的右腿,痛楚剌激着神经,可又停不下笑意,只能一边说“很痛”另一边却又笑不可竭。不知不觉间,洛煌已被人分了神,不仅忘记了欲打探的人,更忘记了自己身处在劣境下﹑随时会死亡的可能。
“想不想听未常﹖”“好啊﹗”那个冷傲的怪人,当初因为永而毫不留情地骂他,现在可以任他笑个够,何乐而不为。
永相随又跟着冷冷淡淡又不感兴趣的语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幸福﹖你又不是预言家。别跟着那个大哥一样白痴行不行﹖””“哇哈哈哈哈哈…”洛煌笑得流泪。“天啊﹗真的很神似…哈…不晓得他们知道后会怎么样﹖”
“别告诉他们喔。”无比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在纵容情人的顽皮一般。“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到他们知道后的表情。”
幻想着宁拥和程未常的样子,他又禁不住的泄出一连串的笑声,手笑得无力地向下拍打着,每打一下,便发出[噗]的一声,犹如在拍打着水面。
顿住笑声,洛煌托异地轻轻搓揉着手指,温热又粘粘的东西附在手上,他把手移向鼻子前,嗅了嗅,一股血的腥味立即窜进鼻间。
他呆呆地移开手,血腥味却没有因此而随之远去,鼻间嗅到的就只有血的味道。原来不知何时起,整个被倒塌的水泥石及钢枝等包围住的空间,已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下半身全湿透了,即表示他们被浸在血泊中。
“永…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是谁﹖是谁的血﹖心脏犹如失去了它的跳动一般悬挂在半空,紧窒的感觉充斥着心头,惶恐再次取代被永相随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
“…你的腿…要尽快包扎了…”“是吗…原来是我的血…”不是永的便行了。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着。
如果不是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他倒是很享受现在的俩人时间,没有人打扰,多好﹗蓦地,他打了个冷颤,或许是失血太多,冷意渐渐的蚕食虚弱的身体,唇办亦变得干涩,失去了润滑。
“永…好冷…”洛煌微微移动身躯,欲更加靠近已贴住自己背脊的躯体。“…好冷…可以让我抱着你吗﹖”越来越强烈的冷意,使洛煌的唇瓣也抖震,说话变得断断续续。
他没有等待永相随的响应,便已侧过身,伸出手欲抱住身后的人。然而,当手碰触到那个躯体,却发现那体温竟被自己还冷,如赤祼着身子站在北极般,冷得宛如结冰。
“永﹗你的身体…怎么如斯冰冷﹗﹖”他努力地压制着颤抖,道。“那是因为…空气开始变冷…”是这样吗﹖洛煌僵硬的脑袋在一卡一卡地转动。
好象忽略了些什么…人类的体温…不行…想不到了…自己大概快要死了吧…“永…我想摸一下你的脸…”
临死前,就让他用这双手感觉那个人最后一次吧﹗他勉力地举起手,往上移的时候,好象撞到几枝类似铁枝的东西,但他没有作多想。
抚着黑暗中的一张脸容,脑中浮现那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画面,唯一想到的是从那线型完美的唇瓣逸出来的美妙歌声。
“歌…想听…”永相随却没有立刻响应他。好半晌,就在洛煌几乎以为再也听不到那歌声时,没有旋律却依然悦耳的韵乐在这血腥的空间中声声字字地响起来。
假使这歌到明年还在播假若世界永远都快乐假使可跟你重头开始过无须将这钢琴都敲破最后一刻仍然还属于我最后的歌还想听到什么最后想听听你说愿我未来如何语调熟练仍然像最初…
“这里还有伤者﹗”狡地,光线突然射进来。那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原本陶醉在歌声中的洛煌反射性的以手遮住眼睛。而从指缝间,他觑见了他们被困住的空间被人挖出了一个洞,洞外的是穿着深蓝色和白色制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