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说过,同性恋之间的爱情也可以刻骨铭心。怎么才算是刻骨铭心?是否那段爱情要经历平常人想像不出来的变故,到最后不管是分是离,只要能够感动人便是刻骨铭心?又或是,要爱一个人爱到废寝忘餐,要爱到为他形销骨立,口中不断挂着他们有过的回忆,让所有人为他难过,这样才算是刻骨铭心?“也可以”这种说法就像是在说同性之间的恋情多半都不能刻骨铭心。其实,异性的恋情,也未必能够做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因此,更加难以想像一个男人可以如此…执着地去爱着另一个男人,爱到连旁观者也不能忽视他的爱情。
他被洛煌的爱情感动,继而担心起这个男人来,所以才频频的接近他,多少有种想照顾他的心情。俯瞰着这张眉头深锁的睡脸,倾斜摇头。真是的,怎么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也是一脸痛苦?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洛煌的松丝。
怜惜…他这个举动好像伶惜着这个男人…对着一个只见了数次的男人吗?眼见散落在地上的几本相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看别人的私隐。
揭开相簿,映入眼帘的全是一个非比寻常地俊美的男人的每一面:有洒脱的笑脸、有傻气的搔头、有温文的微晒、有暖意的注视、有淘气的吐舌、有平静的睡脸…
要怎么的专注,才能捕捉到一个人的不同面貌?倾斜仔细地研究着每一张照片,不知怎地,他越看便越觉得悲伤。
明明照片中的人不是他,但他却有种错觉自己就是辜负了那个男人的感情的人;看着那个男人为自己伤心,自己却无能为力,是无奈,也是不忍。
…很想做些什么来回报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很想让那个男人过得幸福…你是这样想吧?倾斜凝视着照片中的俊美男人,他觉得照片中的“他”
强烈地透露出这个信息。也许他看得太入神,他没有发觉身后传来被子被掀起的声音,直至他的相隔了相簿的对面坐了一个男人,而男人响起他的嗓音,他才蓦然惊醒过来。
“是永的照片…”男人的脸是多么憔悴,嗓音是多么干哑,可是当他凝视着相簿中的照片,他好像“活”过来似的,眼神变得炯亮,脸也好似在发光“全是我照的呢!”
也不知道洛煌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倾斜说话。倾斜不自在地坐着,他没料到洛煌这么快便醒来,这要他如何解释自己一个陌路人竟然坐在他的家,翻着他的相簿看?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洛煌彷佛没有注意他的存在,只是一个迳儿盯着照片,一边解说着这些照片在何时何地照来的…“永无论哪个角度看,还是在做着什么,都是这么迷人呢。”
他的长指抚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俊美男人才刚睡醒,一只手揉着眼睛“这张照片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比他早起来,然后立刻拿起预先放在床框上的照相机,才能把他这么难得的孩子气动作照下来。
他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不管我如何早起,他都有办法比我更早起床。也许那天他真的太累了,我才能捕捉到这个机会,不过我才醒来他也马上被惊醒。”
他完全陷入自己的回忆世界中,身边有没有人存在根本就不能影响他,身边有人,他是这么说;身边没有人,他也是这么说。他陶醉、他甜蜜、他开心…他只要“永”便足够了。
“这一张照片中的永刚洗完澡呢。”他翻到一张照片,里面的俊美男人裸着上半身,一只手随意地用毛巾擦着湿着的头发“好性感吧?我照的时候几乎是流着口水。
他都不知道自己举手投足之间的伏特是如何的高,当时他看着我傻掉的样子还问我:“你怎么了?”有些时候他真的傻得可爱。”倾斜静静地聆听着洛煌的每一句。他越是听着,越是觉得洛煌是“清醒”的,并非“突然”清醒,而是“一直”
也是清醒。洛煌不是因为失去了这个爱人,才一直去回忆那个人的一切,而是他想让人知道他和那个人曾经有过如候美好的时候。
他怕连自己也忘记了,那么便不会再有人知道他和那个人是怎样相处、怎样情动、怎样经历只有二人的日子。他想找人去证实他们的“曾经”可是没有人去理解、没有人想去知道,因此他只能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中,不断地从回忆中提醒自己,这些“曾经”
是真的存在过,绝不能忘记那段他人生中最甜蜜的日子。倾斜认为洛煌太过执着的程度几乎到达“要是我忘记了这一切,永不会愿谅我。”
但倾斜却看出照片中的男人藏在眼底深处的无奈,其实是希望洛煌能彻底忘记他,重新过着自己的生活,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知怎地,倾斜就是有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能够了解“永”的想法;更甚者,他觉得自己所想的一切就是“永”所想的。
“啊!还有这一张!”洛煌兴奋地叫声换回倾斜已飘走的神智,回过神来,只见洛煌两手捧起相簿,把照片凑近让他看得更清晰。
只消一眼,倾斜的心神便完全被照片中的男人夺去…俊美男人没有发现自己成为钟头的焦点,微侧着脸在看什么,嘴边的笑容如梦似真,那双黑亮的眼睛有着欣慰、满足、愉悦…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