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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考仅剩一个月,两人默契地没有在课堂上玩那些无聊的游戏,张林同学不下去,只能在他身边默默地陪着。
中午吃完饭,张林同安稳地在教室坐着,打量着窗外,天空湛蓝,阳光透过窗户撒落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而一旁的刘予腾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让他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并非是刘予腾因忙于课业而冷落了自己,而是自己缺乏努力的意愿。
一个朝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大学奋勇前行,另一个却只是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
大学四年的漫长时光,身处异地,唯有节假日才有机会相见,这一切都让张林同心头隐隐作痛。
张林同也不是不相信刘予腾。
只是……
失去过就不想再经历一次。
误会——见个面,抱一下,依偎着对方就可以消散,不是电话里你一言我一语可以解决的。
接下来的日子,张林同越发沉默寡言,刘予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试图找时间和张林同好好谈谈,可繁重的压力让他们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终于,在一个午后,刘予腾拉着张林同来到了学校的天台,微风轻轻拂过,在夏天带来了丝丝凉爽。
“张林同,你在担心什么。”
刘予腾开门见山,张林同也不再藏着掖着。
“你不明白,如果咱俩异地四年,这四年里会发生太多变数。”张林同低着头,双手插在兜里,“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你会遇到各种各样优秀的人,而我不在你身边,万一……”
刘予腾走到张林同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别这么想,我心里只有你,就算不在一个学校,每天的电话、视频也能让我们保持联系。”
张林同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电话、视频哪能比得上实实在在的陪伴?我怕你生病时我不能照顾你,怕你遇到困难时我不能第一时间给你拥抱,怕你慢慢习惯了没有我的日子。”
“不会的,张林同,你要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刘予腾紧紧握住张林同的手。
“信心?我也想有信心,可一想到未来四年要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就心里没底。”张林同慢慢挣脱开来,“而且异地恋很辛苦,我们会因为见不到面而产生误会,会因为彼此的生活节奏不同而产生隔阂。”
刘予腾看着张林同如此焦虑,心里也很难过:“那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考到同一个城市,好不好?”
张林同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我现在的成绩,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同一个城市。”
“我可以……”
还没等刘予腾把话说完,张林同便急切地打断:“你不要为了我放弃任何东西,这样只会让我愈发内疚,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的未来,你应该去追求你想要的,去实现你的梦想,而不是被我束缚住。”
刘予腾没再说话。
张林同也沉默着,然后淡淡开口:“我试试看。”
……
见字如面。
高中的时光已然所剩无几,虽说尚未毕业,可我却已开始怀念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怀念你望向我时那深情的目光,怀念你紧紧拥抱我的每一个瞬间。
我生怕自己忘却了那一种美妙的感受,更惧怕那戒断反应来得过于突然和猛烈。
在未来的日子里,或许我无法一直陪伴在你的身旁,不能如现在这般一睁眼就能看见你,但我对你的那份深情厚意永远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我爱你。
致我的小男孩——刘予腾。
编辑好文字,张林同轻点发送,仅仅两秒钟后,耳边便传来一句。
“有病?”
张林同笑着把手机收好,一脸乖巧地看着他。
“我就在你旁边,发什么消息?”刘予腾刚瞧了一眼手机,就忍不住笑了,“还见字如面,请问哪句是你写的?”
“先看完。”
刘予腾继续浏览消息,渐渐地,扬起的嘴角开始变得僵硬,眼神中的欢愉也慢慢消散,忧愁逐渐浮现:“你不是说要试着和我考同一座城市吗?”
“算了……本科我是没指望了,只能上个大专。”张林同一秒钟做出八百个小动作,最后还是选择趴在桌子上,不敢去面对他,“好的大专我考不上,交钱就能上的大专又学不到东西。”
刘予腾看着他出了神,而后语重心长道:“那你就只是个高中文凭,以后找工作会很受限,发展空间也会小很多。”
这一点张林同能不知道么……
但是他……
“与其浪费那四年的时光,我还不如提前步入社会,在社会上积累经验,说不定比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更实用。”
“那你打算干什么?”
“没想好,先帮家里的便利店打杂,然后再看看吧,也许能发现一些商机,自己创业也说不定。”
两人的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都是以自己的看法为先,就如同数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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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边看是6,但在另一边看却是9,谁都觉得自己有理。
“下楼拍毕业照了。”
时间总是匆匆而过,总觉得还没能把眼前之人看仔细,就已经到了该分别的时刻。
阳光下的少年们意气风发,正值最美的年华,身旁有心爱之人相伴。
“同学们,看镜头。”
“茄子。”
相片在那一刹那定格。
高考前放了五天的假,让考生们得以好好调整状态。
然而两位的心里都压着事儿,为了防止误会进一步加深,刘予腾特意抽出一天时间来到台城。
“你这个吉他多久没弹了?”刘予腾拿起墙角已然落灰的吉他,抽了张纸巾仔细擦拭,而后弹了根弦,侧耳倾听声响。
张林同走到刘予腾身后:“三分钟热度过了,也就没再碰了。”
刘予腾停下手中的动作,虽说两人仅有一步之遥,但却感觉那个人离自己无比遥远,使自己已经无法揣测他的想法了。
“异地就这么可怕吗?”
“不知道……”张林同看着他的背影,“其实经历过……所以害怕。”
“哪次?”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分手吗?准确的来说是你单方面分手。”张林同回到椅子上,点了根烟,“如果我没有死皮赖脸的去找你,如果我没有挂失饭卡,如果去你家那次没有见到刘欣,如果我把你当做朋友,没有再去过你们宿舍,那我们现在还会在同一间屋吗?”
刘予腾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的资格,那一次就是他的错,没有辩解的理由,话不说明白就是原罪。
张林同吐了口烟:“这一次算我们侥幸,但下一次呢。”
“不会有下一次。”
“你当时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但你食言了。”
刘予腾沉默:“你什么打算。”
张林同没有办法去做出改变,也全然不知该如何改变,他所期望的仅仅是不分离,然而高考将至,这人生最为重要的岔路口已然来临,绝不能被儿女私情所左右。
“同同,予腾,吃饭了。”
张海成在门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先后走出房间,方才在屋内那压抑的氛围被两人出色的表演所遮掩。
林嫣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天花板上通明的灯光洒落在上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色香味俱全。
“马上高考了,你俩就把心态放平,当做一次普通的考试,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林嫣给两人分别夹了个鸡腿。
刘予腾点头道:“谢谢阿姨。”
张海成也给两人夹了个鸡翅,接着问道:“予腾,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中海科技大学。”
“学校挺出名的。”张海成又将目光转向张林同,“同同准备考什么?”
张林同嚼着嘴里的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不知道,但我想考到同一座城市。”
情侣间考在一个城市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张海成却不合时宜地追问了一句:“你们俩以后……有过什么打算吗?”
两人的关系双方父母都知道,张林同这边没有反对,刘予腾那边呢,他父亲后来也接受了。
林嫣轻轻踢了下张海成,压低声音道:“孩子马上高考了,这个问题非得现在问吗?”
张海成没有回应她,目光依旧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张林同率先回答:“没有。”
“予腾呢?”
刘予腾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我……也没有。”
“你们俩现在年龄说小不算小,但做事考虑或许不太周全,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林同抬起头:“爸,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咱家就你一个孩子,依照正常人的生活轨迹,未来就是结婚生子,但你……我和你妈也不强迫你,只期望你能够幸福。”
“我现在挺幸福的。”
林嫣不想让孩子们在高考前产生过多的焦虑,连忙打断:“先吃饭,以后的事以后再谈,吃饭吃饭。”
张林同看了刘予腾一眼,然后开始回答张海成的问题,同时也是在对刘予腾表明心意:“我认定他了,我有了目标,我会努力的,也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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