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夫人到底有些畏惧老太君,愤愤地扭了扭帕子,道:“老太君,不是孙媳贪图老太君银钱,这秦筱雨,明明姓秦,即便是姓包,今后出嫁那也是别人家的人,与咱们包家不相干。老太君怎么能给她一个小金库的见面礼?儿媳当初进门儿的时候也没得到那么贵重的礼呢。”
四少夫人说到后面,就有些撒娇卖好的味道了。
可是若不是贪图老太君银钱,又做什么提她进门的时候没得到贵重的礼这事儿?再联想到前面她脱口而出的“不公平”,明白人自然都知道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耿氏眉头深皱,出言轻斥道:“老四媳妇儿,你老太君的私房,想给谁便给谁,哪里有你言说的余地?”
老太君慢悠悠地道:“当初惠娘那丫头及笄,我也给了一份同样的小金库,做她的嫁妆。包家女儿本来就少,多疼惜些也是应当。”
四少夫人死猪不怕开水烫,逮着“包家女儿”四个字不放,明目张胆地就开始指着筱雨说她姓秦,才不是包家女儿,不过是个义女,还是小姑认了义妹才过来认的亲戚,算哪门子的包家女儿。
她说话又急,说到后面越来越大声。老太君都已经皱起了眉头,她仍旧在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筱雨垂着眼站在一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这四少夫人到现在还没被休,当真是包家人良善啊……
“住口。”
老太君轻飘飘的两个字,四少夫人总算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急躁了些,讪讪地抹了下嘴巴,道:“老太君,孙媳说的就算没有十分理,那也有九分……”
“嫁出去的女人是别人家的家,那你今后也别回你娘家了。”老天爷幽幽地道:“你既然说不公平,我那私库里还有些东西,不如,全都拿来分给你们几个孙媳好了,如何?”
四少夫人不过脑子,顿时点头,欣喜若狂道:“老太君英……”
然而她夸赞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一排就跪了四个妯娌,四人齐声道:“孙媳不敢……”
六少夫人正忙着给六爷捶腿,待四个嫂子跪下之后方才慢半拍地跟着跪了下来。
四少夫人有些傻眼了,耿氏恨恨地盯了她一眼,上前也跪在了老太君前面,道:“母亲,是儿媳管教不严,还望母亲责罚。”
“又与你何干……”
老太君眯了眯眼睛,声音迟缓地道:“老太婆我活了八十年,该受的苦受了,该享的福享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钱财这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来是赤条条来,走也是赤条条走,到底带不走这些银钱。不过,这不代表你们这些晚辈,能够肆无忌惮地就盯着我手上的东西。”
“孙媳不敢……”
大少夫人领着其余几个儿媳齐声道。就连四少夫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嘴唇动了动做做样子。
“有些东西啊,瞧得越紧,越得不着。不瞧那么紧,握在手里边儿或许还跑不掉。”老太君慢慢起身,碧溪和耿氏忙上前搀扶:“都回去吧,扰了佛祖清静就不好了。”
老太君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道:“方才说不公平那个孙媳,以后别来见我老婆子了。我既对你不公平,你也无需装着孝顺的模样来,免得违了你的本心,倒让你里外不一了。”
老太君留下这么句话,就慢慢进了佛堂。
良久后耿氏才出来,道:“老太君又念经诵佛了。”耿氏叹息一声,望向四少夫人,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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