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眯了眯眼,追问了一句:“平日里,这采芝行事如何,为人如何?”
“面上温柔,实则跋扈。”碧溪轻声回道:“听说采芝曾经毫不客气地指着六少夫人的鼻子骂,那些不听她差遣的小丫鬟,她也总是让她老子娘靠着手里的那点儿权力帮她收拾。在六爷房里其他侍妾和通房丫鬟的口中,采芝就是个地道的恶人。”
老太君缓缓点了点头,喟叹了一句:“日子好过了,事儿倒也生得多了。府里有些人是该清理清理了……”
碧溪蹲身道:“老太君勿忧心,也就六爷院子里稍微乱些。”
老太君笑了笑,道:“若是谁的院子都是乱糟糟的,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筱雨暗暗给鸣翠递了个颜色,鸣翠上前道:“老太君,奴婢有件事儿,还想跟老太君说说……”
“哦?”老太君道:“何事?”
“那采芝……”鸣翠一脸担心的表情:“奴婢想起上次陪姑娘来佛堂,瞧见四少夫人砸屋子的事儿,四少夫人看我们家姑娘的眼神十分可怕,像是跟我们姑娘有深仇大恨似的……奴婢就忽然想起,之前采芝半道上拦了我们姑娘,威胁我们姑娘帮她在夫人面前说项,助她当姨娘的事儿,我们姑娘拒绝了,那采芝就说……说要告诉四少夫人,去四爷院子里捉贼的事儿,是我们家姑娘一手策划的!”
鸣翠一边说着,一边也开始抹眼泪来:“之前遇上采芝,姑娘觉得自己初来乍到,也不熟悉,就不让奴婢多嘴。但那次四少夫人在佛堂闹事,奴婢瞧见四少夫人的眼神之后,奴婢晚上就真真儿是睡不着,老想起七爷也曾跟姑娘提过,说四少夫人报复心重,要姑娘即便是回到雨清镇了也要当心……奴婢真的……”
鸣翠说到这儿便哽咽不能语,话都接不下去。
筱雨神情略有些暗淡,轻斥了鸣翠一声,还勉强地对老太君笑道:“这丫头晚间睡着了做恶梦,老是想些事情来自个儿吓唬自个儿,老太君别往心里去……”
老太君怎么能不往心里去?这些话本就是说给老太君听的。
老太君神情有些凝重,问筱雨道:“你这丫鬟说的可都是真的?”
筱雨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却还是道:“她说得也有些个夸张……”
老太君没理筱雨的话,吩咐碧溪去查,四少夫人在佛堂的时候跟哪些人接触过。
没过一会儿,碧溪便转了回来,道:“回老太君,奴婢问过了,除了佛堂里夫人指派的给四少夫人送一日三餐的丫鬟,四少夫人唯一见过的就是六爷院子里的一个丫鬟。那丫鬟说是在四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的好姐妹,来跟好姐妹叙旧的。”
老太君捏了捏拳头,忽然骂道:“混账东西!”
这一声怒骂当真是有几分威仪,筱雨立刻就收了手跪坐了下去。碧溪和鸣翠也慌忙跪地。
“一个丫鬟,不好好想着怎么伺候好主子,给自己谋条后路,竟然挑拨离间主子们的感情,还将主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可恨!”老太君大声斥骂了一句,对碧溪道:“去,让人把六爷给我请过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管教他那院子里的人的!”
碧溪迟疑了一下,小声提醒道:“老太君若是要处置那采芝也不是不可,不过……前段日子二姑娘没能去祠堂,就是因为采芝小产,六少夫人惊慌之下闯进了罗汉厅禀告六爷,方才又捅出了六爷当年娶六少夫人的内幕。那采芝如今也在坐小月子……”
碧溪的言下之意是,这会儿要是处置采芝,总让人觉得包家不厚道采芝可是还在坐小月子呢!
但是老太君却冷笑一声,说:“竟然耽误二姑娘去拜祭宗祠也有这个叫采芝的一份儿……好啊,那就全部账一起算个干净!碧溪,还愣着做什么?让六爷赶紧到佛堂来,他不清理清理门户,我这个做祖母的,帮着他理理他院子里的人!”
碧溪慌忙跪地道:“奴婢这就去办。”
在碧溪下去找人传话的同时,老太君伸手拉了筱雨的手含笑道:“包家出了蛀虫,倒是要让你隐晦地提出来,真是难为你了。放心,老太君绝对不会姑息那些欺负你的人,那些在包家里作威作福的害虫,老太君去给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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