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我醒来时,记忆已经不分明。
凌晨四点,毫无疑问的晚睡。混沌的大脑没有储存半梦半醒时的情景,所有的回想止步于和林禅语的倒数几句话。习惯让我在闹钟开始震动时把它关掉,属于清晨的第一个懒腰、第一声挤着嗓子的叫嚷都应该在床上。我准备完成这一项目,耳边却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吐息。
这感觉很奇妙。纵然是在夏天,纵然是个好天气,太阳已经升高,我仍觉得我的小屋冰冷。鬼怪故事里宿在人类身边的妖怪没有气息,而我听到呼吸了,可还是开始恐惧。
橘红色的日光穿透一切打在我对面的墙上,光明在我害怕后又开始消解冰冷,我捂着嘴巴翻身,看到并不完全陌生的眉眼——明星一样的刀刻釜凿。
应该向祝余说声抱歉的,因为有那样几分钟,我忘记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我想我翻身的动静应该不大,因为祝余还在沉睡,呼吸均匀。不比我喜欢侧睡,他平躺着,手和腿都没有乱放。
这大概也是懂礼貌的一桩。
和捡来的人在一个房间的心情是怎样的?我迫不及待想要体验。最开始不记得祝余的战兢过去,我凑近他,想要更深地感受即将到来的情绪。受我施惠的鲜活生命有了庇护的港湾,在身边安然睡着,没有被雨淋湿的狼狈。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除了巨大的快乐还有莫名的责任。当下的感觉是慈爱吗?我开心地咬咬嘴巴,凑得更近。
这阵仗终于把祝余叫醒。
我只看过很少量的书籍,童话故事也仅仅听以前邻居家的哥哥讲过。祝余不像是童话里被吻醒的睡美人,他睁开眼睛,几乎瞬间清明的眼睛像昨天他起身时、我看到他收拢放进口袋里的刀刃。
我看他:“我吵醒你了吗?”
祝余也看我,刚醒来的他声音低沉嘶哑:“没有,是我自己醒来。”
“啊……”我问完这句后才发觉床的挤窄,匆匆翻身下去,祝余起身试图拉我,一个踉跄,我一只手跌在他的胸上。
夜店的老板是个变态,他定制的睡袍也不算什么好东西。这尺码不对的衣服我试过,合适体格穿会露大半个胸膛。现在,我撑在祝余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突然的屏气,又感受到手掌下肌肉的坚硬。我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急慌慌站起来后,脸烫得不行。
原来、原来男人的胸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