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犹在镜中作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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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缝隙爬上二楼的。
下午离开屋子的时候没想到会下雨,就留了线窗子,到眼下反而成全了他。夏至用力扒开窗子,直到窗台的缝隙大得足够容个人进去,这才松开不知何时起被铝合金窗的边缘割得鲜血淋漓的手,用最后的点力气,抬起僵硬的腿翻了窗。
落地的时候夏至没好,脊背摔在地板上,直滚到阳台的墙边才停住,可他也不觉得痛,慢慢地扶着墙起来,等那因为攀高和酒精双重的刺激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慢下来点,才甩甩手,进屋去了。
他从阳台穿过书房兼储物间,路开灯,来到客厅,房间如几个小时前离开时那样,连那张他小心搁在茶几显眼处的票也还是静静躺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张已经过期的票,夏至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咳得涕泪横流膝盖发软,笑得只能坐倒在地,紧紧地揪住地毯的角,任并不顺滑的羊毛戳进手心的伤口。
这个发现耗尽了他拼命留存下来的最后点力气,就这么维持着瘫倒在地板上的姿势,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的顶灯,直到那光强烈到再也无法忍受的地步,才迷迷糊糊地半睡半虚脱地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是被冻的。睁开眼看见光的瞬间夏至以为周昱回来了,挣扎着坐起身来,四顾却依然只有自己的影子,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没关灯就这么睡着了。酒精带来的热力已经消退了,但对四肢和大脑的麻痹感依然在,他用力地甩甩头,想清醒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头痛。好不容易爬起来,脚不小心踩在搁在地板角的电视遥控器上,骤然响起的光亮和声响让夏至惊,又忙不迭地关上了。
也就是这时他看见了手上的血和胳膊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痕。他近于漠然地看着它们好阵,还是不觉得疼,倒是觉得脏,就冲去浴室洗干净血,热水把在雨水里浸了太久的皮肤烫得又痛又痒,直到这时候,夏至终于哆嗦起来,抬眼,镜子里是张全然陌生的脸,在蒸汽的氤氲下,模糊成个惨白的阴影。
夏至踉踉跄跄走出去,起先只是想找见衣服裹住自己,但开柜子时手脚完全不听控制,叠衣服全部翻下来,他迟钝地弯腰去捡,却在其中发现了旧相识。
好像彻底的黑暗中个小小的火花,混沌着的大脑陡然灵光现,闪回的并非与周昱的往事,而是初见陶维予的那天,这件旧衣服从袋子里摔出,陶维予在自己身边停下了脚步。
当时他正着急收拾东西,自然无从得知那刻陶维予的视线,可就在此时此刻,除他以外再空无人的房间里,他看见了那天里、他错过的陶维予。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下意识地要否决,却反而被深深地缠住了。夏至张皇地看着那件上衣,很久之后才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又像是抓了块烧红的烙铁那样丢了出去。
有些念头旦生发就无法止息,夏至逃离了卧室,冲去厨房慌不择路地又开了瓶酒,恶狠狠地灌了大口,等心口的热气再起来之后,他再抹了把脸,却是向书房的方向去了。
内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阻止着他,要他到此为止,但酒精烧得他热血沸腾,内心里仿佛都充满了杀气。这凶狠的杀气给了他股莫名的勇气,甚至是灵感,去印证个以前不敢想的秘密。他路来到周昱的书架前,看也不看本本的相册,而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个搁在角布满尘灰的相机,像掰开只顽固的牡蛎那样拆开了它,抽出胶卷,用力扯,气呵成地任胶片在灯光下化作团废料。
他对着灯光,用业已模糊的视线仔仔细细地看着曝光的胶卷里唯的张面孔,终于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他知道了周昱的秘密,又亲手杀死了它。
夏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正如他不知道又是如何睡去的。
凝视的目光让他悚然惊,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惺忪疲惫的眼睛抓住视线的源头,看见的是熟悉的脸,神情却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