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晚夏至睡得很好,可也是第次生出了不愿意去琴房的念头,就真的躲了天。到了晚上陆恺之来了个电话,夏至以为他是打来道歉的,没想到对方只是问他是不是又病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陆恺之继续问,那明天你几点到?
这样的态度让夏至怔怔之余,也隐约有些释然感,好像那个交织着窘迫、丢脸和伤心的夜晚不曾存在过。他明知这是种自欺欺人,但事到如今,也不免感激起陆恺之的这点周到的温柔。
于是第二天夏至按时到琴房,还是老样子,坐在那里听了天,但是也是从那天起,他又开始练习了。他鼓不起勇气回扬声,就等乐团的排练结束后自己留下来,把琴房里唯面镜子遮起来,练三个小时。
开始的进展很艰难。夏至年轻,从不知道原来生场病能让人的体力退步至此,但也是因为年轻,旦恢复,用不了久又有了那种久违的水到渠成感。他曾经因为痛苦而抛弃了它,这是么的愚蠢,舞蹈才是唯能将他从痛苦和挫折中真正拔脱出来的东西。他想他是爱舞蹈的,这是他永远的庇护所,他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许、不、必会终老于斯。
他的练习很快就瞒不过乐团的人——有天他太累了,直接在琴房里睡到第二天早,甚至连开门声都没有叫醒他,等他再醒来,才发现琴房里除了自己空无人,身上却了两件毯子。
再后来很久没联系的林言也来了。再次相见时夏至羞愧得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他又强迫自己这样做。说完“老林,我错了,我想回扬声”时,他都能感觉到连指尖都在热辣辣地发烫。
林言笑着看着他,这是夏至熟悉的笑容。可他还没来得及把悬起来的心放回去,林言拒绝了他:“你不需要向我认错。你得亲自和侯放说。他答应,就可以。”
“老林……”畏惧之意油然而生。
但林言素来是温和而坚持的:“下个礼拜你们的演出开始对吗?侯放第天跳。亲口告诉他,告诉他你想回来。”
到了正式演出的第晚,夏至早早就到了博物馆,坐立不安地守在工作区的门边,每隔个三五分钟,就往入口处张望眼,生怕错过任何点动静。
就这样他迎来了陆恺之——他从来是到的最早的,然后小提琴手,中提琴是最后到的,但也离正式开场还有两个小时的光景。
乐团到齐后他们就在博物馆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去玻璃房再做个简短的排练,夏至没去,于是就看见了许人——最的是乐手们的亲朋,在演出前来探望寒暄,也有想挖些独家的艺术的记者和编辑,但他没守来侯放,倒是程翔专门来寻他。
只身人。
他门心思全在等侯放,结果看见程翔也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侯放好像还没到……”
话出口又立刻懊丧起来,赶快抿紧嘴。可惜这天下说出去的话再没收回来的可能,不过程翔也不在意,看起来倒像是为他的恢复如常而高兴:“那也能来看看你。看起来是好了,比上次也结实些了,又肯跳舞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好事嘛。”程翔扯过张椅子坐到夏至身边,先四下望,确认无人,就压低声音说,“你上次问的事情,我知道了。”
夏至不解,反问他:“什么事?”
“忘记了?忘记了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至愈发摸不着头脑,只好再问:“到底是什么事?我问了你什么?我最近记性坏,要是忘了什么你该提醒我下。”
程翔皱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是告诉你好,还是不告诉,忘记好……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卖关子……”
可夏至依然迷惑地看着他,程翔只好叹口气,速战速决:“陶维予不肯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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