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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惆“离家出走”了。
是的,离家出走,他很不爽每次元承霄都要在他身上显眼的地方留下印记,说了很多次。回回都是元承霄一脸无辜的望着他,说血气方刚之时,哪里管得了许多呢——然后他也嗔怪自己,是啊,为什么当时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呢?直到第二天起床时,瞧着镜子里星星点点的红痕时又愤愤然?
他很生气,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元承霄的气,一时没想通,决定去客栈暂住些时日,冷静一下,不要没日没夜的跟元承霄“厮混”在一起,误了正事!
于是,郁千惆奔行了很远,才找了一家旅店,进屋时,他扯紧了身上的披风,尽量遮住自己颈间的红痕,神色间多少有了丝不自然,叫他人看了顿生古怪之意。
唤过掌柜安排一间房,并多掏了些银两让对方给自己置办一些换洗的衣服,连同饭菜一起送上房。掌柜却要他先在大厅中等等,或者先用膳,因为唯一的一间房由于原先的主人大发酒疯,打烂了许多家具物什,正在清理,要过得一会儿才能腾出来。
郁千惆无奈只得选了个角落坐下,叫了满满一坛酒,一杯接一杯的灌下肚,他当然是海量,当然不惧喝醉,只是借此发泄罢了。
忽听楼上一声尖叫,紧随着的是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喝斥声怒骂中混杂成一片,不亦乐乎。店内有的是看好事的人,顿时人群全部聚拢在一起,齐齐望向楼梯间纠缠在一起的一群男女。
少女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此刻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的叫喊道:“救命,放开我……放开我……”旁观者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挟住少女的两个男子看打扮是家丁模样,都听命于负手站立一旁像是看好戏的男子,也就不过二十六七岁,却是一幅狂傲自大为我独尊的模样,老气横秋的眼神加上傲慢不可一世的神情,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中,想做什么自然都得听命于我!要怪的话,就怪你亲爹,为了区区壹仟两银子就将你卖了!”
“我……我会还你的,求求你,不要将我卖入玄女阁,我求你了!我可以做饭洗衣服,砍柴挑水,我都可以做的,真的,我会慢慢还你的!”
“砍柴挑水这种粗重的活儿有的是人做,我犯不着花这么多银子买你!”
“公子,我求你了!我不要去玄女阁!”
几番话语下来,旁人也大致听明白了。知道少女的一生被爹娘卖掉的一刻便已注定,除非有人能帮她赎身,可是壹仟两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终身不吃不喝都难以凑到!怪只怪那狠心的父亲,生而不养,为钱不惜将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不知怎地,这让郁千惆想到了那时候在不夜宫遇到的小倌晨玉,淡淡的告诉他是被自己的爹娘卖进青楼,做那等下作之事……,当下也不顾自己是否适合露面,站起身来挤进人群,朗声道:“这位兄台,可否打个商量?”
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商量什么?”
“我愿意替这位姑娘赎身,只是这次我出得门来并没带许多银子,我可以打个借据给你,改日你可以派人到我府上来取,可行?”
男子马上讥讽的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谁认识你是哪个!你打个借据随便捏个名字捏个地点,一溜眼人就跑了,到时我上哪找人去!”
郁千惆微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过我也不相信你有卖身契,我就不信,这姑娘的爹爹会狠心将亲闺女给卖了!当着众人的面,你可否拿出来让大家瞧瞧,给众人以及这位姑娘弄个明白!”
男子哼声道:“拿就拿,我还会诳了你们不成!”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双手展开高举到大家面前,叫道:“大家仔细瞧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林溪可不是个强取豪夺之人,一切皆有字据为证!上面是她爹爹亲笔所写,还有手印画押!”
郁千惆看向少女问道:“可是你爹爹的亲笔?”
少女绝望的点头,泪水再次奔泄而下。
郁千惆道:“那就好。”听得旁人一阵云里雾里,白纸黑字铁证如山,还好能好到哪去?下一刻他们就明白了为何好!众人眼前一花,林溪只觉手里一轻,定眼一瞧,原本拿在手里的字据居然不翼而飞!而刚跟他说话的少年手上拿着字据正向他招手!
林溪气不打一处来,道:“臭小子,居然敢从我手中抢东西!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给我抢回来!”
“慢着!”郁千惆朗声喝道,“睁大你的眼睛瞧清楚了,我手里哪还有什么!”只见他闪电般的将字据团在手中,一瞬间又翻开,翻开时那张字据只剩了一堆碎屑!郁千惆伸手一撒,就像雪花一样在众人头上飘落,给每个人的肩头都留了一朵小花!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惊讶于眼前这个长身而立的清俊少年,仿佛有着魔力,居然翻手间能将一张纸化为碎屑,完全忽略了其实这个行为很是无赖!
林溪震惊的同时,气得几将七窍生烟,指着郁千惆,道:“你……你……”居然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 ' ')('郁千惆缓缓道:“瞧见了没有,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姑娘带走,不过我不会那么做!你终究是花了壹仟两银子,现在我有事要在这里住几天,我给你两个方案:一是我写张字据给你,到时你来此地钱货两清;二是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派人驻守在这里,只等我回去时跟随我一起,就可取得银子。”
林溪不服道:“你仗着武艺高强就能如此欺人吗?你总得给我个信物让我有个依托才行!”
郁千惆沉吟道:“确实如此……只是我此次出门,身上别无他物……”
林溪叫道:“就你身上那件披风,我挺喜欢的,就留下吧,就算到时你跑了我也有个心理安慰!”
你倒是识货,只是我这披风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遮住脖颈间的痕迹……郁千惆这下踌蹰了,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林溪狡猾的说道:“你不愿意也可以,你可以修书一封,派人送到你家,将银两送来,岂不更好!”
修书回去,岂不等于泄露了自己的行藏?也罢,郁千惆心道,谅这里的人不会认识他,瞧见他狼狈的样子也无妨!一念至此,他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风,递了过去。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被他颈间的红痕吸引住,林溪一瞧便知那是什么痕迹,当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怀好意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
郁千惆既然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惧任何的不屑或者鄙夷的目光,神情镇定,语气也丝毫不变地道:“怎样?这位姑娘可以走了吧。”
林溪挥一挥手,属下立即放了那少女。
少女喜极而泣,脸蛋通红的瞧着郁千惆,欲言又止。
郁千惆不待对方将心里话说出来,开口道:“不必谢,回去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
少女忽然跪下道:“我愿意跟着公子,为奴为婢,以报答公子大恩!”
郁千惆不悦地斥道:“我为你赎身,便是要还你自由,如何再会让你做奴婢!起来,走!”他语声不自觉地带了威严,将少女震慑住,不敢再说,千恩万谢的离去。
余下的人还想着看好戏,居然并没有全部散去,还留有一小部分人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受了众人的白眼仍然没有一丝颓暗神情的人。
郁千惆更是不会管众人的眼光,自顾自走到掌柜跟前问道:“掌柜的,在下之房间收拾得怎样了?”
掌柜的还没答话,林溪接口道:“不必收拾了,我们的房间让一间出来给这位公子居住,这样的话方便我们好好看着他。”
掌柜的以眼光向郁千惆询问,郁千惆当然不会在意,接道:“请带路。”
到得房间,见林溪真的一路跟了过来,郁千惆道:“你放心,我不会偷偷溜走的。”
林溪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道;“你这人真有趣,现在我倒是不急于收回这壹仟两银子。”
郁千惆微微皱眉,冷冷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收,五天后我都会双手奉上。”他有心气一气那元承霄,在客栈多待个几天再回去,自己也借机冷静一下,可不能整日沉湎儿女情长!搞得兄长及沐晚等人一见其就笑话他!这么想着,他竟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这个举动当然没逃过林溪的眼睛,顿时忘记了郁千惆这般强硬的语气,目光停驻在腥红的斑痕上久久不动。
郁千惆有所警觉,脸竟然不争气的红了,再也保持不了昔日的冷静。忙转了身,不让对方再看到。
林溪失声笑道:“难怪,难怪!”
郁千惆不解其意:“难怪什么?”
林溪笑容不减:“百闻不如一见,郁千惆,自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我怎敢要你的银子?”
郁千惆吃了一惊,呐呐地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林溪也不反驳他,只道:“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郁千惆肯定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在生闷气,闹别扭。在别人眼中,他可是个冷静机警的少年,怎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会有耍小性子的时候呢?眼眉绝不泄露半分情绪,冷冷道:“与你何干!”
猛听门外一个声音道:“与他没关,与我有关!”
郁千惆一听这声音脸色都变了,再也保持不了表面上的绝对镇静。只因这声音正是属于他为此闹别扭的人——元承霄!天哪,这家伙哪来如此灵通的消息?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
郁千惆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身形急动就想窜出门。说了要冷静几天,可不想这么快就见对方。
元承霄到底是拦在了他身前,皓目铮铮,心痛的望着他。
郁千惆一瞧这眼神心下软了一半,垂首嘀咕着:“你怎么找到的我?”
元承霄附耳低低地笑:“你身上有我余生的味道,相隔千里我都能闻到!”
这般暧昧的语气让郁千惆面上大窘,心道早知如此就应该易装、蒙面!只怪先前的面具就因为带着去了一趟青楼给缴没了,而且大白天的蒙个面岂不是欲盖迷彰?回头一定得跟沐晚学学如何易装才行,当然
', ' ')('不是易女装!
元承霄又柔声道:“乖,跟我回去吧。”
郁千惆断然拒绝:“不行,我花了银子的,肯定要在这住上个几天。”
“好吧。”元承霄叹气,一把牵起郁千惆手腕,“咱俩到你房间里好好谈谈。”然后瞧着坐在屋里闷闷的看着两人的林溪,微皱眉头,“你还不出去?”
林溪自然识得眼前之人是谁,既不怒也不害怕,大笑道:“好……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恭喜你们!”这一番话又让郁千惆红透了脸。
在情事上,郁千惆一改往日冷静机智的少年形象,总是容易脸红。
屋里再无他人,“我们可以静下心聊聊了……”元承霄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笑得那样不怀好意。
郁千惆心身尽皆一暗,觉得自己又成了砧板上的肉!
不成,这回一定要化被动为主动!郁千惆陡然灵光乍现,说到做到,他探头吻上了元承霄的脖颈,狠狠的,用尽了余生!
“我的千惆总算开窍了!”元承霄心中狂喜,心都要化了,更是搂紧怀中人,笑得张扬而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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