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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走后,我便开始了照顾小殿下墨荀的日子。
没有记忆的墨荀与我并不亲近,他还是对青莲生病这个理由不是太相信,于是多番外问我。
我弹他额头:“怎么你皇兄一走,你就跟个小狐狸一样鬼精。”
怀疑这怀疑那的。
墨荀小殿下没个好气,不理我。
宫中规矩多,墨荀到了年纪开始上学。
外人看来,我大概是成了兄弟俩的宠臣。太子殿下在皇城时,我动不动就在书房侍候,太子殿在走了,我又陪着小殿下读书习字。
可是只有我知道,墨荀小殿下对我大有敌意。
提笔写字总要趁我不注意,将墨水挥在我脸上。
得了上好的羊皮鞋在花园里踱步,也要有意无意的踩我两脚。
吃饭时挥退其他宫人,看似叫我十分荣耀,实则刁难我。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这个要拨皮,那个要去籽。我问怎么不叫膳房早早处理好,墨荀小殿下没好气的哼唧一声:“那你白白拿俸禄做什么?”
我哑口无言。
直到这天,尊贵的小殿下是红着眼睛回的寝宫。
我发现青莲不在的时候,他很少掉眼泪,红眼睛这也是第一次看见,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
指着后面追来的老太监,对我说:“你!赶走他!”
我一看,那是国君身边贴身照顾的人,不能打。
那老奴笑的谄媚,朝我拱拱手:“曲画师见笑了,老奴说了殿下不爱听的话,求画师为我劝劝殿下别怪老奴。”
我拉下脸:“你说什么了?”
老太监大概没想到我并不给他面子,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是...是奴婢劝——”
一个茶杯砸过来:“这个老鬼,要叫我父皇重新立后!”
噢,给墨荀青莲兄弟俩找继母。
墨荀小殿下脾气不像墨荀仙君,十分跋扈的,听了定然生气。
我不管站着的老太监,转身先去给墨荀顺顺气:“那国君可曾答应了?”
“当然没有!我父皇母后情比金坚!”墨荀气愤不已。
“那殿下气什么呢?决定还是得陛下来做,是不是?”
“虽是如此,可...可他日日在父皇耳边吹风...反正!我不喜欢!”墨荀瞪了我一眼。
“好!来人,把殿门关上!”我说。
外面的宫人相视一眼,有些忌惮这老太监。
墨荀呵斥道:“还不照做?”
宫门被关上,老太监一定认为我不敢,没想到我牵着墨荀走到他面前,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老太监站直了身子,看起来就知道靠山硬:“曲画师,敢对老奴无礼?”
“殿下在,早尔没什么不敢的。”我向来是向着墨荀的,尽管他此时还是个半大小子。
——
老太监被打得掉了牙,嚼不得舌根。
国君大怒,却没有责备墨荀半分,因此我被压着从头到尾刑具上了个遍,我本来想着使点法术混过去也就罢了。
墨荀来观刑,他原本是好心,站在这里那些人不会下手太重,可不知为何,我居然半点法术也使不出来,这么一套下来,我是真的半死不活的被抬出去了。
等墨荀再靠近我,我才发现他手上多了一枚戒指,这戒指似乎能压制我的神力。
我问他哪来的。
“库房随便找的,画师喜欢?”他作势就要脱了给我,大概是看我为他出气受了罚,对我态度软了些。
等墨荀小殿下去休息了,我叫人帮我灭了灯,准备施法疗伤。
门又“吱呀吱呀”的被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来,我没见过这个人,但这人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喊:“师妹。”然后坐在我边上,要给我涂药。
原来是祁师兄。
我往里挪了挪,不习惯叫这样一个尚未见过面的男人给我上药。
绝不是贞洁,我得先看看脸。
他点上了灯,普通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我看着十分眼熟,他柔声说:“一阵子不见,跟师兄见外了?”
我张张嘴,还在犹豫着拿什么口气说话比较合适。
祁师兄就笑开了:“女君,是我,墨荀”
!!卧槽
我猛的从床上爬起来,牵扯的满身都疼,伤口又有血渗出来。
“仙君?”我惊讶的盯着那张普通的脸,昏黄的烛光下看不真切,但那温和的语气确实有九分像。
他给我看了一幅画,我才肯定,是墨荀仙君没错。
这幅画,原来是墨荀仙君的神殿里挂着的。
“这是....”我糊涂了,墨荀仙君在这,那墨荀小殿下是谁?
祁师兄那张脸笑起来,只有眼睛处最好看,闪着华光。
“下界时,女君在哪?”
“杏花潭边。”我
', ' ')('钓鱼呢。
“女君知不知谭水里有法阵?”墨荀无奈的笑了笑,“如今非我们所能控制的了,这是女君的劫。”
“什么意思?”
“法阵看似和下界历劫一般无二,但女君若是不能及时脱身,怕要一直困在里面了。今日..咳咳小殿下身上的戒指,是我给他的,女君不能随意使用法术,否则会在法阵中越陷越深。”
所以,我指尖怎么也凝聚不起灵力来,这竟是我在这世上以来,第一次如此脆弱。
墨荀柔润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伤口,那伤口慢慢愈合,清凉的,微微有些痒。
“那小殿下是墨荀仙君从前的模样?”我更想问,墨荀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幅好性子的,兄弟俩像是换了一样。
墨荀自己也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大概幼时,兄长偏疼我,养的有些跋扈了。”
我数月未见的思念最终只得一个拥抱,将祁师兄的身子抱在怀里:“是不是脱离法阵之前,仙君都要用这幅身子陪着我了?”
墨荀轻轻摇头。
“嗯?”
“女君,我只能待三日。”墨荀的眉间也有担忧,“不过,下界前我曾查了古籍,此阵只要补全桩桩件件往事便可,应该并无危险。”
这还不简单,墨荀本人在此,问问不就好了?
可墨荀的眉头皱的越深:“我原想将过往好好回忆,写下来以便女君破阵,可....我似乎,想不起成神之前的事情了。”
“别的仙君也如此吗?”我并不知道这些,因为我本就没有成神前的过往。
墨荀摇了摇头:“并非这样。”
一时半刻的弄不清楚,我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那便,先过这三日吧,不必太忧心。”
——
小殿下正午睡,我在书桌上替他整理今日练的字,帮他揪一揪文章里的错处。
我不是行家,做起来不算顺,但自是有行家在。
墨荀仙君不就是掌管神界文书的么?
他仿佛知道我的心思,我站起身,就见他从门口踱步进来。
门外站着的宫人仿若未觉,看来...墨荀仙君施了法术。
仙君拿起自己幼时写的文章,左看右看仿佛并不熟悉,半天才得了一句:“比兄长差远了...”
“仙君还记得太子殿下的文章?”我问。
“隐隐约约还有些印象吧,也不清晰了。”墨荀摇摇头,提起朱笔在纸上勾画圈写。
我拦住他:“别这么写上去,小殿下醒了要生我气。”
墨荀往床上看了看,挑眉:“我年少真有这么凶?”
何止。
我心里想着十面上就要做出一千一百来,我就差眼泪汪汪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仙君有所不知,我快被小殿下欺凌坏了。”
墨荀的眉角跳了跳,似乎十分不敢相信,慢慢走到小小的自己身边,看小墨荀睡觉也皱着眉,握着拳头一副要揍人出气的样子。
他歉疚的回过头:“那我给女君赔个不是...”
赔不是有什么用,要赔点有用的。
墨荀仙君在我将他摁在小殿下身边时,飞快的结印做了个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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