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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京城有处通明街,交接南北两区,南区是琴坊歌舞,珍馐酒楼,寻欢作乐处。北区是字画笔盏,书院门庭,文人墨客结交之地。
这通明街横跨南北两区,商人小贩群聚,卖有各式各样的珍奇小物。老字号馄饨摊,番邦瓜果,甚至算命打卦,春宫图册,应有尽有。
人多便热闹,叫卖吆喝,砍价骂声,不绝于耳。
翠浓很少出府,见这般热闹景象又是害怕又是向往,紧紧牵着江漾的手,凑在她耳边说:“小姐,你的店到底在哪啊,这人好多,您之前一个人来就不怕吗。”
江漾今日没穿男装,身着粉袄裙裾,发上插了一只月牙儿簪,带着轻纱帷帽,一副老道的样子:“怕什么,牵着我必不会丢了你,马上就到了,让你看看你家小姐的陶玉轩。”
两年前她求着母亲给了自己一个店铺,苏照不是不愿,只是怕江言成不肯,他们又吵起来。可耐不住江漾百般哀求,就给了她一个通明街上的小铺子,实在是小,连内堂都没有,也惹不了江言成注意。
可这样就让江漾十分心喜了,她把这个小铺子当成乖儿子一样,每过几天就去送自己画的小物件烧成陶瓷,生意竟也不错。
待到了地点,翠浓捂着嘴笑:“小姐,这就是您的陶玉轩啊,我还以为多大呢,这站十个人都嫌挤吧。”
江漾玩闹地敲了一下她脑袋,“竟敢嘲笑你小姐了,还不快把我的画册拿出来。”
“好好好,哪忘记了您的宝贝呢。”
翠浓乖乖拿出了包裹里的画册。
“嘿,小姐来了啊,您前些日子送的嫦娥仙子陶人卖的极好,这还有几个人定下了您的下一个陶瓷物件呢。”是代掌柜的过来相迎了。
“王伯,我这日送来了几个花鸟图像,您帮我看看哪个最好啊。”
这位王伯年纪虽到暮年,但是从小从事市井,见的事情多了,对这位别人嘴里“抛头露面”的江小姐颇有几分欣赏,他们时常一起探讨泥塑的色彩神态,也算是老少之交了。
“小姐,这小狐狸的瓷人好好看啊。”翠浓在柜台看到一组动物陶瓷小人,个个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忍不住问江漾讨了一个。
江漾拿小狐狸的时候,在旁边看见了一只兔子,玉兔抱着月亮,双耳垂起,眸子泛红。
啧,很熟悉的感觉。
便把兔子也拿过来了,放在了袖里。
与王伯商量了完这一月的出售思路后,便准备去南街琼玉楼打包一份芙蓉酥给母亲带回去。
刚出陶玉轩,却看见小安在门口。
“小安你怎么出来了啊。”翠浓向他招招手。
小安走近道,“小姐,方才柳公子去江府拜访,知道了您在通明街里,现在在琼玉楼候着您呢。”
江漾心里涩涩的,她知道他们总要座谈一遭,却没想到这么快。此刻说不清是心虚还是什么,她长叹一口气,让小安带路去了。
琼玉楼占地颇大,有琼玉街之称。一楼大堂喝茶听书吃饭,二楼供雅间给达官贵人,三楼更是可以听戏做曲,有供养的瘦马歌姬作伴,是个销金窟和醉魂处。
没想到柳濯月看起来清风霁月的,居然也爱这奢靡之处吗。
走近琼玉楼,便有小厮上前把她们带进了二楼雅间,江漾深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皎洁的一片白,衣袂飘带,玉人之姿。
江漾暗暗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开始怎么会把赵归林认成他,明明是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
今天估计要谈一些前日的事情,于是就让小安送翠浓回去了。终究是要单枪匹马赴鸿门宴了,江漾心底暗哂。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漾……江姑娘不必紧张。”
柳濯月指了指桌上的好菜,“江伯母说你近日最爱吃琼玉楼的秋蟹和芙蓉酥。”
江漾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只是还是有些放不开。
忽然有双修长洁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暖,江漾一愣,终于抬眼看他。
他这才道,“漾漾,不要怕我。”声音竟带了恳求。
江漾听到这声漾漾,不知怎的,就卸下了心房,她拿起一杯茶一口一口抿着,开口道:“你既然已去见了我母亲,应该知道我答应嫁给你了吧,虽然,有些别的原因。”
柳濯月点点头:“伯母都与我说了,近年来你们受苦了。”
“那……那你也不生气吗。”
他轻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江漾微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柳濯月不会生气的,不止是因为,他们云雨过的原因。
他又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今后心里只有我。”
他在暗示赵归林。
江漾心底泛苦,赵归林估计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吧。
“我与赵归林……已经没有关系了。”
“漾漾,别露出这种表情,别露出这种被别人
', ' ')('伤害了的表情。”柳濯月把她的手拢住,在她的手背上轻捻,“我会难过的。”
这真奇怪,明明是登徒子的做派,他做起来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江漾只觉得自己的手似有一股热气直传到了心底,催的人痒痒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转移话题道:“小时候,我都叫你什么呢,当时我叫你柳公子,还被母亲笑话了。”
柳濯月此刻才真心笑了起来,眉目都显得更传情了些,“少时我还是国公府的子孙时,名叫赵越,走成越。母亲与柳太傅在一起之后,我便叫柳濯月了。”他又直直的看向江漾,“那你猜,你当时叫我什么呢?”
江漾有些懵懵的,断断续续道:“我只觉得,你很像月亮。”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濯月笑地愈发深,江漾觉得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掏了掏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只玉兔瓷偶。
“送你啦,玉兔哥哥。”
“噗……咳咳。罢了,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但却小心翼翼拿起那只兔子,放进胸口处,又道:“我书房还有一只兔子,丑丑的,漾漾到时候可以去认一下亲。”
这人,其实老坏了吧。
梦里那个给自己擦手,摸自己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柳濯月吧。
交谈了几句之后,亲密了些。江漾发现柳濯月并不像寻常书生,和他聊天甚是开心,更令人欢喜的是,他居然也喜欢看话本子。
“我屋里有很多绝版书册,你若是早些过来,便能看到了。”柳濯月笑意盈盈。
江漾觉得这个人总在若有若无的勾引自己。实在是,他的眼神太澄澈动人了。
正要回他,门前却突然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喘息,还有衣衫挑落的剪影。
我的老天爷。
哪家野鸳鸯上错楼了啊。
那双男女丝毫未觉。吮吸亲吻的水声啧啧大的吓人,“好哥哥,您可快疼疼兰兰吧,奴家下边儿都要痒死了。”
“兰妹妹,你这下边可真勾人,呃啊……”那男子发出了一阵喘息。
江漾直接脸上爆红,但是她好像知道这个女主角是谁。那两个似乎就要推门而入,柳濯月正皱眉准备开门去提醒他们,就被江漾拉住跑了两步塞进了侧房的柜子里,然后自己也进去了,留了个缝观察。
那女子正是她的庶妹,江若兰。
江漾从柜子的缝隙处往外悄悄窥视着。
其中一个果然是江若兰,她身着水粉襦裙,已然衣衫半解,乳儿半露了。另一个男子却被琉璃屏风挡着,只看得到朦朦胧胧的影子,不甚清晰。
江漾正想把柜子的缝隙拉的开一些。
正当她略把柜门外拉时,手臂却被用力制止,柳濯月点了点她的脑袋。她这才看到屏风琉璃剔透,她们极容易被发现。
江漾趁着他们吻得火热,把柜门合上,只留下一个细细小缝,透出一点天光。
她生怕碰到柜门发出声响,又往里挤了挤。柜中本就不大,这么一挤,几乎要和里面那人贴住。江漾身子一僵。
柳濯月身量极高,幸而这柜子是两米梨花柜,要不然矮着身子站到他们兴致结束,那可真是太委曲了。
一时柜内寂静无声,外面那两人却玩的好不开心。
江漾想知道江若兰到底是在与谁暗通曲款,她又无婚配在身,在江府乖乖扮着乖女儿的角色,基本不见外男,那这男子究竟是谁呢。
她把耳朵贴近听着,也只听到一片淫靡之声,还有什么“李哥哥疼疼我之类。”
抓住重点,姓李。
江漾在心里转了个千八百来回,都没在江家结交的表兄表哥什么翻到一个李姓男子。
仔细思索着,突然心口一蹦,她这个偷听别人欢好的样子,可能在旁人眼中,很是变态了。
不行,这得解释一下。
江漾轻轻踮起脚尖,凑到柳濯月耳边,想为自己辩解,便用气音儿道:“这个女子是我三妹妹。”顿了一下,又道:“她很坏。”
身后男子并没有回话。
江漾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成了偷窥的心机小人,这才不理她,便有些着急,把自己翻了个过儿,踮起脚贴着他的脸道,“她想陷害我娘,真的很坏。”
话音带着点儿赌气。
柳濯月此刻真真是冤枉。
小姑娘不由分说的把自己塞柜子里,几乎都要贴在他身上。他们上次靠那么近,还是那一夜春宵。他此刻的心思全用来克制自己的心动神仪了,哪还管这女子是不是坏。
他比江漾高一个头,凑得这般近,几乎是把小姑娘搂在了怀里,鼻尖全是淡淡的发香。隔着一道门便是活春宫,喘息吟叫在耳,心上姑娘在怀。
这可不就是人间疾苦吗。
柳濯月叹了一口气,直接把江漾抱在怀里,拿腿中间的棍子抵着她的肚子,低低道:“我现在也很坏。”
一根棍子似的东西热乎乎的抵在腰侧,江漾想了想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热气直接从脸上往头
', ' ')('顶冒,小脸生红。
这,这人怎么这个样子……!
江漾僵在了原地,眼睛都不敢乱转了。身上传来的触感很是灼人。她被紧紧地箍在柳濯月怀中,脸蹭在他的胸膛处,能闻到淡淡的竹香。肚子上抵着的那根棍儿,好似越来越烫,越来越热……
柜门外的两个人还在淫叫,肉体拍打的啪啪声大得吓人,还有粘稠的水声……
江漾不禁闭起了眼,太羞人了……可是耳朵也堵不住啊。
刚这样想,就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柳濯月的声音雾蒙蒙的在她耳边道,“这男子是右都御史的庶长子李项云。”
江漾正感奇怪,想问问明白。抬头张嘴,却不小心含住了一个带着硬骨的肉块儿。
那硬骨儿滚了一下。
“嗯啊……嘶……”柳濯月喉结被江漾含着,温软的舌触在敏感处,整个人恍如过电一般,连音量都没控制住。
幸而那两人正在上头处,没有听见这音调颇高的喘息。
江漾在那喉结滚动的时候就已经收嘴了,她直接把头埋进了柳濯月的怀里,有种誓死不出来的架势。
柳濯月在她头顶低笑,弯腰凑在她耳边:“漾漾得负一下责了。”
小蘑菇听不懂人话的。江漾正在装蘑菇。
小蘑菇的芊芊素手被一只大手带入了衣袍,在层层叠叠的衣袂里,有根大棍子被塞进了小蘑菇的手里。
大大的,粗粗的,热热的……很烫……
柳濯月终于是发出了放松的一声长叹。
他牵着小姑娘的柔荑,触感软而嫩,细而滑。他带着她的手,沾了沾肉棍儿头部的水液,用手握住那小手,带着撸动了起来。
先是轻轻滑动,蹭出更多水液,而后又重重挺弄起来。柳濯月一边带着江漾的手动作着,还不忘低头去亲亲江漾的耳朵。
含住耳垂细细舔弄,在她的耳边发出一两声细微轻喘,直把小姑娘的耳朵染的一片绯色。
江漾的耳朵甚是敏感,被这般舔弄,身子都软了下来,被柳濯月一只手箍在怀中。
柳濯月有意快点解决,终于放过了小姑娘的耳朵,抓住江漾的手用力动作着。
小姑娘的柔荑被带动的大开大合,那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她闭着眼,只希望这人快点结束别被发现了。
有力的撞击一下一下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将肉棍死死的抵在江漾的掌心,蟒首一跳一跳,喷出一股白灼。
全都接在了漾漾的手心。
柜里昏暗黑漆,他们互相拥住,衣衫叠峦。一时房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二人交错的呼吸。
静默片晌,柳濯月看到她盯着自己的手瞧,便低头拿一张素帕细致地擦拭江漾的一手黏腻,量有些多,有几滴落在了柜底。
他知道自己过于失态,却还是不想放开抱住江漾的手。
“他们好像是走了。”江漾讷讷道。
柳濯月看她这被欺负得像小呆鹅的样子着实可爱,忍不住再逗逗她。“这雅间只有软榻又无床铺,他们自然早晚要走。”
作势不理他,江漾背过了身子。
江漾的手烫烫的,脸也热热的。倾耳听外面真的无声响传来,又拉开柜子仔仔细细瞧了一瞧,这才敢从里面走出去。
外面桌椅东歪西倒,零乱错杂,由此可见另外两人战斗激烈了。
江漾正还想问问那男子的身份之类,扭头去看柳濯月,正欲开口,却见他十分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杂乱蹙眉道:“这地方甚脏,楼下候有马车,路程上与你说,也正好送你回府吧。”
江漾自己也不想在别人云雨后的房内谈话,就点头应答了。
走下琼玉楼,永和果然在一辆马车前候着,手中还拿着两盒芙蓉糕。他瞧见自家公子,便上前迎接,知道这位面容姣好的少女大抵就是以后的少夫人了,就扬起个灿烂的笑来,把手提食盒递过去,“江小姐好,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吩咐排队打包的芙蓉糕,知道小姐和江夫人爱吃呢。”
江漾还愣着,突然想起翠浓已被小安送回府了,正想接过糕点时,柳濯月已将芙蓉糕提到自己手里,朝永和道:“好好驾车。”
永和心里暗道给公子说好话还没讨着好,垂着脑袋去乖乖驾车了。
柳濯月这才上车,又将江漾拉了上来。
一阵吆喝,马蹄轻踏,马车慢慢驶过街巷。
马车外表看着普通,待江漾进去,才发现里面很是宽敞明亮,案几上一青瓷熏炉正徐徐溢出轻烟,袅袅上升,如云雾缭绕。
柳濯月与江漾相对而坐,煮了一壶茶,他试茶动作娴熟优雅,取水流觞之间都透着谦谦雅气。他把一杯茶盏放在江漾面前,温声道,“伯母说你不喜茶叶,特意换成了花茶香片。”
他所行一举一动都带着对她喜好的了解,江漾也不是没有动容,她真诚道了声谢,而后又问他对那左都御史的李项云是否相识。
江漾正奇怪,按理说她们家也不过就是个从
', ' ')('五品小官,虽说也算是官僚子弟了,但是跟一品二品的大官这些王孙贵族是比不了的。江若兰又是怎么认识的这人。
柳濯月摩挲着手中一块环佩,缓缓道:“我十多日前才回京,并未参加什么设宴,对京城中人了解甚少。这人是在人群熙攘的街上与我马车相冲,永和还未致歉,他的仆从便骂起来了,其本人也跋扈嚣张,我并不喜。”他的眸子泛着淡淡冷色,想来是真的不喜这人了。
这李项云江漾也有耳闻,是响当当的纨绔子弟,小小年纪已经是醉春楼的常客了。江若兰怎会跟他混在一起。
江漾心存疑惑,想去回家问问母亲。江若兰的亲娘文姨娘早年是醉春楼的瘦马,靠着美色与一手好琵琶将那江言成迷的七荤八素,相处不过一月就抬入府中。
宠妾灭妻,宠的还是一个妓子,这等侮辱……江漾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郁结于心,为母亲难过。
瞧见江漾心不在焉,眉心纠结,柳濯月轻声安慰:“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可尽管找我,我定会全力以赴。”
他又拿出一盒围棋,哄道:“陪你下五子棋?”
“噗,你把我当小孩子呢”江漾终于笑道。
柳濯月挑了挑浓墨似的眉,并不反驳。
江漾也一扫心中的郁闷,和柳濯月下起了棋。江漾也是个大姑娘了,定不会和他下五子棋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柳濯月看她按围棋走势下,还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声。
她棋艺不精,也没抱着要一较高低的态度来,反而是柳濯月游刃有余,引着她一般,不像是博弈,反倒是教学。
江漾酣畅淋漓地下了一盘,连心情都舒畅不少。少顷,马蹄声渐稀,想来是江府到了,江漾起身告辞。
夕阳黄昏,天边交界一片流霞彩云,渡在身上都仿佛漾起一道金灿灿的绒光。
江漾与柳濯月告别后,正想转身回府,却被拉了回去。江漾只感觉自己的脸被抬起,入眼是一张俊秀的脸,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有致,一双凤眸含着情。
那张脸的主人凑在自己耳边低语:“下次见面别再低着头了,你多看看我。”
他顿了一下,“你得把我与他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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