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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池赶到学校的时候,对方的家长已经到了,打架的两人都进了医务室,相比于对方身边嘘寒问暖的人,宿滦这里便清冷了许多,只有一个女生在他旁边照看着,似乎是他们班的班长。
许久没见到宿滦,宿池心里狠狠跳了一下,他侧首回答着那个女生的话,原本毫无瑕疵的脸上出现一块淤痕,看起来分外刺目。
他没有多想,急急地跑了进去,班主任正在跟对方的父母协商什么,见到他的身影,喊道:“是宿滦的家长吗?”
宿池转过身点了点头,班主任这一声成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来,他感到一道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里面汹涌的暗火仿佛要将他烧穿了,让他手脚都不自觉的浸出冷汗来。
似乎没料到他会是个这么年轻的面孔,一位衣着讲究的中年妇女首先开口迟疑道:“请问你是?”
“我是宿滦的哥哥。”
对方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带了些歉意,“这样啊,实在抱歉,我们家志行有时候确实太冲动了一些,可能之前一下子冲撞了你弟弟,刚刚也跟班主任老师商量了一下,你们家好像条件不太好,医药费我们愿意出。”
宿池一愣,对方意外的明事理,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宿滦从来没有在学校惹过事,这次肯定是有原因的,他都做寸步不让的准备了,这一下子便让他的气势软了下来。
“您还是问问宿滦的意见吧。”宿池思索片刻,回道:“毕竟他才是当事人,我没法左右他的想法。”
她点点头,又重新把视线移到宿滦身上,大概是刚刚打过架的缘故,这个身高腿长的男孩子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校服袖子被他卷到手肘,露出一段结实的小臂,模样生得挺俊,就是脸上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添了几道伤口。
“可以。”宿滦开口道,眼睛却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宿池,“不过,要先道歉。”
“那当然了。”她朝自己还躺在床上呲牙咧嘴的儿子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何志行,快道歉,你自己惹出来的事。”
“妈,你轻点。”他哀嚎了一句,“扯到我胳膊了,嘶——痛死了,我可是被揍的那一个!”
宿池努力忽视着那道过分炽烈的目光,这时才看到宿滦互殴对象的面孔,模模糊糊地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是上次他参加家长会离开的时候把宿滦撞了的那小孩。
还真是……有因必有果。
宿滦轻嗤了一声,猛地抽出桌子上的一块医生填记录表垫在下面的塑料板,何志行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动作,脸色一白,“咻”地一下便钻进了被子里。
他的胳膊还没完全抬起来,又把那板子放了回去。
“我哥在这里,你跟他道歉吧。”宿滦扬了扬下巴,“你说的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不差地听着在呢。”
宿池有些吃惊,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了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却直直地撞进宿滦眼里。
那深不见底的墨色仿佛要把他吞噬进去,宿池极快地移开了目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过了许久,何志行才极不情愿地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再三确认宿滦手上没有拿着能够随时朝他砸过来的东西之后,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看到宿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不禁抖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病,却还是飞快地对着一脸茫然的宿池道:“那个,你是宿滦的哥哥吧,我不该说你……说你长得像女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几个字说得飞快,宿池没能反应过来,但在他旁边的何父何母却听得清清楚楚,妇人率先抽了一口气,把自己儿子的脑袋摁了下去,道:“不好意思,小孩子说话没遮没拦的,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平心而论,宿池这张脸确实当得上“漂亮”二字,但怎么样都不会认错性别,因为常挂着笑,唇角已经不自觉形成了一个上翘的弧度,一眼看去反倒让人很舒服,是温和而无害的长相。
何志行呲着牙,第一次对宿滦又气又惧,以往他从来都没动过手,这回却像疯了一样。
他不就是提了一句他哥哥吗!
宿池有点哭笑不得,发现源头在这里,反而放下了心,道过歉后,两方都各自退让了一步,事情很快解决了。
虽然是对方先挑起的事端,但看起来他被宿滦揍得忒惨了些,宿池便也没有多加计较。
他领着宿滦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又恰巧听到不远处何夫人不大不小的训斥声,她揪着何志行的耳朵道:“谁叫你这么没礼貌的,别人家里父母双亡,你看看你,比他们幸福多了,出点医药费也算是积德了。”
宿池恍了一下,下意识便看向宿滦,他作为宿家养子倒没觉得什么,但自己的恩人毕竟是宿滦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他这些话肯定听了不少。
何夫人大概是存了几分同情,才这么轻易做出让步的。
宿滦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走吧。”
宿池愣愣地点了点头,跟他这么多天没见,不
', ' ')('知为何生疏了一些,想到刚刚那道仿佛穿透他的目光,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等回到家中,宿滦将自己的东西丢在沙发上便脱去了上衣,身体上几处交错的伤痕占满了他的视线,还未等他说话,宿滦已经先一步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让宿池刚刚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他又窝回了沙发,莫名有些坐立难安,他打开手机看见宿滦这几天给他发的消息,喉咙里漫开酸涩的滋味。
宿滦大概是……生气了吧。
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他啪嗒着拖鞋走了出来,宿池正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怀里忽然被塞进了一个药箱,宿滦带着浑身湿漉漉的潮气靠了过来,道:“给我擦药。”
宿池:“……”
因为反复的冲洗,他身上的伤口都开始泛白,宿池的大脑立马被心疼占领了,小心翼翼地拿棉签蘸着药酒铺上皮肤,有一大片大概是在地上擦出的伤痕,这时还隐隐泛出血珠。
“宿池,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乍一听到这话,他手中的棉签都抖了抖,宿滦的闷哼声在耳边响起,仿佛是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他吓得立马收回了手,却被惯性带得重心不稳。宿池怕自己手中的棉签戳进他的伤口,僵硬地伸着胳膊,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
宿滦的气息环绕在他四周,他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四肢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宿滦却不依不挠地问道:“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甚至变本加厉地压着他上半身不让他起来,宿池只得绞尽脑汁道:“十几天吧……呃,两个星期?”
宿池的衣服在混乱中往上翻了一些,宿滦的手正放在那一截裸露的皮肤上,敏感得他直哆嗦。
“不对。”宿滦的指尖轻轻划拉着腰部柔软的肌肤,声音低沉沉的,“是十八天六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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