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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斌帮坐在床上的王也换下病号服,怕他受不了天热,想了想还是把背心脱了下来,就打单穿一件长袖运动外套,替他把拉链拉到最上头,视线不经意地又接触到皮肤上的紫印,不禁用力皱眉:“真的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吗?”
王也收回下巴,又抬起两条胳膊让他整理袖口:“我们本来今天也要出院的啊,就当是顺路拜访朋友。听楚岚说的不严重,就看一眼监控也费不了多久,”话说间,偶然对上了杜斌的双眼,就对他笑了笑:“弄完就能回家了,不好吗?”
王也口中的家自然就是指他们即将入住的地方,杜斌其实在本市有一处私宅,是几年前为工作需要置办的。王也不喜欢住院,而眼下的他仿佛不论提出什么需求杜斌都舍不得拒绝,当天就雇人把屋子收拾了出来。可就是这么一个长期被他空置的单身汉窝,王也就把它叫做“家”,杜斌被他甜了一下,顿时面部的线条通通柔和下来,无奈地看他一眼,就蹲下去,抬起王也的脚放在大腿上,给他套上袜子:“我怕你累,也怕你在人前硬撑。”
弄完这些他抬头,就猛然撞进一双浅笑的眸子。王也不说话,等杜斌起身,又把膝盖打弯半蹲在他眼前,就靠过去吊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到轮椅上。
恰巧也是在今天听到那几个人死了的消息。昨晚有人潜入公司搞出了杀人案,张楚岚来电就特别提到了两点,一是他们收监的地下核心区域门禁采用的是尖端生物识别技术,那潜入者假扮成看守,却能畅通无阻地通过;二是在完成了下毒、揍人等一系列操作后,此人又没有正常地从可监控的画面离开,而是找了个地方消失了,王也就听得明明白白,他怀疑的早有人选。
到了公司,张楚岚就在楼下等着他们,看了自己下车走路的王也一眼,好像也清楚他在坚持,就省略了问候的步骤,直接步入正题。
看完给他辨认的影像资料,王也苦恼:“不行,这样我认不出,我只记得他的声音。”
“不能模仿声音?他的拟形能力也是有局限的吗?”张楚岚也同神秘人打过交道,王也这么一说,他也注意到了这点。
“不能伪装声带,或许那个能力可以模仿的仅限所有表现在外的生物学特征。”王也看着张楚岚把这一点记录在了文档上,见他没什么还要问的,就关心,“那个被假扮的本人呢,打算怎么处理?他会受到影响吗?”
听说这件事时,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王也骨子里的道家因果循环那套简直深入骨髓,要是因了神秘人出得这口恶气又殃及了无辜,改变了一名一般通过路人的命运轨迹,那对他无疑又是一个不可放任不管的亏欠。
张楚岚站在小桌另一头,背靠投影着电脑屏幕的白墙,胳膊上抱着个文件夹,正一手握笔对着那记录皱眉,闻言抬头,有点担心地望向他:“不会,今早在取得你的同意后我就将曲彤事件中有一名神秘人参与的情况向上汇报了,现今董事会应该会纳入考量这点,至少这名看守人员不会再被当成实行犯。道长,你真的没太勉强自己吗?”
王也此时额尖沁着密密一层汗,其实一碰面张楚岚就留意了,但刚才不得歇,姑且还能说是累的,坐下这么久还缓不过来就只能是虚汗,脸又白,就显出一种孱弱,定睛再一看,坐在那好像随时会晕倒。张楚岚吓了一跳,迅速绕过小会议室的方桌来到王也旁边:“难不难受?我先帮你躺下来吧。”他伸着手,本意是想扶上一把,但王也今天穿的长衣长袖,就是那种周身每一块儿皮都挡着的,在这衣物下不知哪一处就又藏着伤痛,胡乱瞎碰好像也使不得,他就只是张着手,凝固成一个未完成的半抱:“怎么回事?刚才你一句我一句的都看着还好啊,我就低个头怎么就……经常这样吗?”
“我这精神一松,你别慌,”王也自己往前摸到了桌子,微微虚眼,最后干脆把眼闭上了,他得这样才能对抗这股晕眩,可神情却很镇定,制止了张楚岚呼叫杜哥,“就是个体力问题,累得快说明消耗大,身体在拼命恢复,你摸摸看,我右边口袋里有两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