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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结束后,后期制作叶秋寒见王灿平导演和剪辑人员都热情满满的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干脆就放手随便他们折腾。
其实他并不看好这部片子,他觉得太浪漫化。
但他能确定凭借宫海传媒的宣发实力,它的播放量会非常高,所有主角配角会引起关注。这点是他希望的,墨朝沄也会因此而走红。
心里不舒服,总觉得亏欠墨朝沄的。
叶秋寒连轴转五天,拜访了曾经的名师益友,包括社会关系。还真把墨朝沄推荐到L国最顶尖的B都戏曲研修大学,而且还是免试入学。
就因为当年墨朝沄被国立艺术大学挖墙脚,实则他们也考虑过墨朝沄。但墨朝沄年纪太小,他们又是研修院多是一些已经成名的极具天赋的戏曲演员,所以也想等墨朝沄毕业后在招揽一下,或者高考,墨朝沄直接考进来。也算是很有前缘。
叶秋寒中间找了关系人,其中一位就是很有分量的戏曲研修大学的古典戏曲艺术研究与传承系的武教授。
当年叶秋寒二十五岁的时候免佣金撰写新编《西王母遇楚王》台本,并进行配合指导,与武教授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位武教授也是个颇有点背景的人物。
除了关系,叶秋寒还把自己早年收藏的一套孤版的古典戏本送给武教授。
墨朝沄入学前,还破格获得了三年的奖学金和人才启动资金,入学第一天,被戏曲研修大学的演艺部门招过去做了副部长,优越亲切的艺术环境,同学们的热情和友爱,都令墨朝沄很开心。
“叶哥,我想请你吃个饭,真的谢谢你。”墨朝沄有些害臊,但他此刻特别想见叶秋寒。
叶秋寒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用客气,改天你演出再通知我,我去看看。”
墨朝沄噘嘴:“好吧,谢谢你叶哥。”
——————他最不喜欢亏欠人情,但叶秋寒帮他,他却有点暧昧的觉得亏欠点也挺好的感觉。
墨朝沄总想着表示一下感谢,因为叶秋寒,他能破格上这么好的戏曲研究学院,还能接到许多的邀请表演通知函,还能去宫海传媒做平面模特,这令他的物质世界、精神世界有了质的突变。
但是他能怎么表达感激呀?
以身相许?
墨朝沄浑身抖了抖,觉得有点肉麻的受不鸟,但脸蛋却红了,自言自语:“我想人家还不愿意呢,搞得我像要占便宜一样。”
苦恼的皱吧着小脸儿:“钱,他也不缺啊,啧。”
脑子突然灵机一动。
想到嗓子哑了,墨朝沄网购了五十斤的梨子,川贝,枸杞子,红枣等等,在忙碌的学业之余,回到自己的出租小屋熬制秋梨膏。
清香的梨味满室芬芳,就像少年情窦初开的心。
“咔咔咔——”小小的案板梨肉堆得挤不下,墨朝沄脸上都是汗水,时不时的瞅瞅锅子里的梨膏熬的怎么样了。
那梨子都是购买的非常昂贵的新城西域香梨,一斤十四,买得墨朝沄肉疼。最后再把秋梨膏装进特意买的白瓷描画着可爱小狗的大罐子里,足足装了两大罐子,盖子用防水粗布和红带子系好,挂上一封信卡,写上祝福的话。
凌晨四点半,墨朝沄眼睛亮的惊人,伏在满是书籍的桌面上,用潇洒飘逸的簪花小楷写信。
[叶兄,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朝沄贤弟]
[秋梨膏我熬夜煮的,每天都要喝!哥,尽快戒烟吧,我很担心你——小沄]
[寒,注意身体——沄]
“唰唰唰……”哪个都不满意,墨朝沄脸通红,狂躁又可爱的抓了抓头发:“啊啊啊啊……好酸!好娘气!!墨朝沄你这么多年书读到哪里去了,一点都没有文采!!”
最后气鼓鼓的,脸也不洗,牙也不刷,蓬头垢面的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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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公司大会议室开晨会的时候,徐谋带着几个人来到楼下。一向经验老道的HR主管都要哭了,慌慌张张找到叶秋寒。
叶秋寒得知朱元洛的下属徐谋找上门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安抚了一下HR主管:“没事,你去安排一下其他人回到工作岗位上,今天的事情不能传出去。”
他配合的上了车,不得不感慨。
不愧是父子,洛玉瓷至少还知道挑时间来找茬,洛总理的硬派领导人风格完全就是下一秒叶秋寒不同意不出来,就会被扛出来枪毙。
不愧是在特种兵做战队当过军官的人。
车子开到一处很安静的茶厅,地理位置很偏僻,不对外开放,全都是B都典型的四合院仿古装潢。
二楼的户外大露台茶位,两把藤制太师椅,中央一张木桌案摆放着棋盘和茶盏。
中年国字脸端方严肃的男人一身黑色冲锋衣和长裤,普普通通的坐在那里,却莫名的气势压人,那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气度,那是就处于最高位者的王者磁场。
他看都没看叶秋寒一眼,自顾自的摆着棋盘。
“坐吧。”徐谋
', ' ')('为叶秋寒拉开椅子。
叶秋寒坐下,他也没说话。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年轻人,会下围棋吗?来一盘怎么样?”洛总理那张肃穆的脸抬起黝黑摄心的眸子直视着叶秋寒,捏着黑棋问。
叶秋寒没吭声,执起白棋,落字。
于是,围棋棋盘,方寸之地,你来我往,互相厮杀。
洛总理开始一点没用心,却没想到,这个年轻小子竟然有这么高的围棋定力和功力?这让他来了兴趣,很少有人能和他做对手,认真也偶尔放水,最终一盘棋一个小时后,洛总理胜了。
“小伙子,不错啊,以前玩儿围棋吗?”
“玩过几年,是朱先生您让着晚辈而已。”叶秋寒不卑不亢。
洛总理微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是我以大欺小而已,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就是L国围棋大赛总决赛冠军,小伙子你的水平也能到选手的阶层了。”
叶秋寒没说话,也没必要告诉洛总理他十五岁就得了L国围棋大赛的青少年组冠军,后来就不怎么玩儿了,他只是猜测这位日理万机的总理,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我……玉瓷他妈妈,早年因为许多事情分开,我不知道他们母子的存在,更不知道他妈妈去世了,他流落福利院遭受的那些苦楚,我其实是个非常不称职的父亲。”
洛总理沧桑的望着棋子:“小玉的性子任性,的确有些小聪明,但我了解他,他不是个坏孩子,他需要正确的引导,这些,需要慢慢来。子不教,父之过,他对你做出的伤害,作为父亲,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不要怪他。”
叶秋寒眼皮直跳,薄唇紧抿,始终没说话:“……”
洛总理的眼睛有疲劳的红血丝,但精神熠熠,国字脸显得异常刚正冷冽逼视着叶秋寒的脸:“我的小玉,我的孩子,他承受痛苦,忍受肮脏,总算熬出来,他能有命让我找到他,就是老天对我的救赎,而我这个做父亲的,大半辈子过去,从来没有过什么私心,我于国于民,问心无愧,唯独对我受尽苦难的爱子,我早逝的妻子,非常心疼后悔,就算拼尽了身家性命,政治前途,我也会保我的爱子一辈子幸福快乐。”
叶秋寒喉结干涩针扎一样疼,下意识的无法直视洛总理的眼睛。
“事情我也略略做过调查,你们年轻之间的爱情,我本来就不想过多参与,但世道如此,我的小玉非你不可,你也得认命!”洛总理不轻不重的语气。
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抱歉,朱先生,我拒绝。”叶秋寒心脏鼓起一股气儿,震得他全身一股难言的悲凉和暴怒,唇角都有些开裂,垂目更加冷酷。
“哐当——”刚被续上水的茶盏重重的掷到桌面上。
“哗啦————”水洒了一桌子,白玉黑玉棋子泥泞着绿色茶叶水渍一片狼藉。
洛总理一对利眸像要杀死政敌的千百只钢箭一般射向叶秋寒的脸:“在我还活着,掌权的时候,你没有资格,没有权利跟我谈拒绝!”
叶秋寒被逼到极限,“哐当——”狂怒的站起来撞得桌子都位移:“呵呵,朱先生,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您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动手啊?你以为我叶秋寒怕死吗?!”
洛总理脸色阴沉,怒极反笑:“呵……让你和我的小玉结婚,你宁可去死?”
他不大了解个中内情,但他也是个性情中人,为了小玉的母亲,他做什么都愿意。他不是很明白叶秋寒这么恨意这么排斥的个中内情。
中年人,到底老谋深算,为了自家的宝贝,硬是平顺怒火,耐心道:“杀人也得有原因有理由,我只杀为非作歹、贪污腐败的官员、政敌等败类。你小子,虽然欺负了我的小玉,但也算是对小玉够男人,你是个血性的文人,我怜惜你的才华和人品,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的吗?”
“当初,你既然一脚踏进门了,现在出去与否,也是我的小玉说了算。小玉已经好话说尽,百般示弱恳求了,现在黑脸儿,我这个做父亲的时一定要唱了。”
洛总理倒是觉得叶秋寒这小子不错,强权之下,竟然还能这么刚硬,不错!
他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家宝贝的选择。
叶秋寒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目呲欲裂,眼睛通红的盯着朱元洛:“你……你们……”
“叶先生,总理还有些好话想对您说,请坐。”徐谋适时地出来个大圆场。
叶秋寒被两个中海总理便衣特警保镖硬是按下座位。
“你是个聪明人,别做蠢事,我活了这把岁数,只知道和和气气的解决方式,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不会对你的亲人朋友做什么,而且也会管教我的小玉,不让他做错事,但如果你不听话,不和我的小玉在一起,我有各种各样的科学方法,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不认命也得认命。我也不会干涉我的小玉对你做出的任何事情,对的也好,错的也好。”
“比如,L国战斗部队研发的降敌医疗精神控制项目,强制催眠,能让你忘
', ' ')('了过去,只记着小玉是你最心爱的人,能让你忘了你自己是谁。再比如,你的各种社会身份将会从世界消失,失去全部的人身自由,只剩下一个身份——小玉的丈夫。还有多种方式,以卵击石,不划算的年轻人。你可以离开了,在家想想清楚,如果有需要,我作为长辈可以派最顶尖的心理医师来开解你。”
叶秋寒阵阵耳鸣,感觉天旋地转,所有感官都麻木了,僵硬的站起来。
洛总理最后甚至是挺和蔼的说完了,接着还叫身边的下属:“你去送一送小叶,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三观彻底塌陷,没天理了。
叶秋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徐谋送回宫海传媒的。
公司职员看到他面色灰败脸白的像纸一样,走路都像个老人一样慢吞吞的,一个个全吓得不敢说话。一时间一整层影视部安静的鸦雀无声。
小亮跟在他身边,担忧异常:“叶哥,要不咱们,咱们报警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或者和宫总说一说啊?”
“不用,你出去,让我静一静。”他根本工作不了。
呆在办公室整整几个小时,一直到了晚上六点半。
高层大厦,玻璃墙前,往下看,现在日头短,夜里长,会黑一片,远处的自由广场七点才亮灯,更暗,那些热爱生活的男女老幼就会出来跳广场舞,街舞,轮滑等等。此刻已经有不少人聚集了。
反观自己这边,明明路灯璀璨,行人光鲜,可他却觉得阵阵空虚。
低头往下看,那么高,惊悚,但感觉浑身轻松。
叶秋寒眼睛一阵阵热辣灼烧感,他竟然恨这样懦弱颓废的自己,他竟然想死?!
他从兜里掏出烟,叼了一根,刚要点着。
“吱吱——吱吱吱——”手机突然响了。
叶秋寒一看来电显示——“小墨”。
青春朝气,爽朗的悦耳音色大声响起:“喂,喂?是叶大哥吗?嘿嘿,是不是很惊讶?没打扰你吧?”
叶秋寒:“……什么事?”
墨朝沄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想感谢感谢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没啥好送你的,就是那天听你的嗓子哑了,觉得你抽烟太多,我就在家熬了点秋梨膏!纯天然,纯绿色无污染哦!还是用最贵的新城西域香梨做的!你必须收下!!我已经来你们公司大楼底下了,我知道咱俩得避嫌,我就在自由广场那边等你!我穿着白色牛角扣大衣,红围巾,你一眼就能看到!”
“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叶秋寒鼻腔酸酸苦涩。
墨朝沄的声音有点难过:“我……我熬了一夜的……你是不是不方便啊?那我送到前台?拜托大哥,这么不给面子的啊?”
叶秋寒闭上眼,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好,你就在广场等我,我马上下去。”
“嘿嘿,早这样多好啊!快点哈,我等会儿还有排练呢!”墨朝沄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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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广场,六点五十七分钟。
叶秋寒大步快走带小跑的朝不远处的一抹白色人影靠近。
人群熙熙攘攘,小孩子嬉笑声,青年爱侣们散布,中年大妈们跳着广场舞。穿梭人群间,一眼看到了黑发编着三股辫,素面朝天,清秀干净的墨朝沄。
他就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两手踹进学院风白色牛角双排扣大衣袋内,脖子围着红围巾,看着向他走来的俊美男人嫣然一笑,打了个响指:“叶大叔,终于来啦?”
刹那间,自由广场的灯光全部骤亮。
一眼已深刻入心,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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