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夜深了,风声从殒地传来,像一只手在敲打村子的土墙。叶霜坐在火盆边,手里攥着那幅画满桑苇影子的画纸,炭线被泪水糊成一团黑。她脑子里全是桑苇被推倒的样子,还有那片刺眼的血迹。她试着闭上眼,可心里的疼像火一样烧着,怎麽也灭不掉。
门忽然被敲响,急促得像暴雪前的雷。叶霜猛地抬头,扔下画纸走到门边,推开一条缝。桑苇站在门外,裹着那件破棉衣,头巾没了,头发散乱得像被风撕开。她脸sE白得像雪,嘴唇抖得厉害,手里抱着一小捆柴,像是刚从哪儿逃出来。
「我能……留下来吗?」桑苇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点哭腔。她抬头看着叶霜,眼睛红红的,像藏了满山的泪。
叶霜心里一紧,没多想就拉开门。「进来。」她低声说,声音b平时软了些。她关上门,转身看着桑苇,发现她肩膀抖得像要塌下去。她想问什麽,可看着她的样子,又y生生咽回去。
桑苇走进来,把柴扔在门边,蹲在火盆边,低头烤火。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蹲着,手指冻得发紫,像要断的柴。叶霜看着她,心里像被什麽绞住。她蹲下来,轻声问:「怎麽了?」
桑苇没抬头,声音低得像风。「继父要把我嫁出去,我跑了。」她说着,手指攥紧衣角,「我不想嫁,我待不下去。」
叶霜没说话,心跳得像擂鼓。她想起昨晚窗外的场景,那个推倒桑苇的男人,那片血迹。她咬紧牙,低声说:「留下来吧,这儿有地方。」她说完,脸烧得像火,可心里像松了口气。
桑苇愣了一下,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要滴水。她笑了,轻声说:「谢谢你。」她把棉衣裹紧,低头烤火,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眼下的青黑和嘴角的乾裂。
屋里静下来,只剩火盆的劈啪声。叶霜拿了块破布,铺在墙边,算是给桑苇搭了个睡的地方。她转身去灶边烧水,脑子里全是桑苇蹲在那儿的样子,像画纸上的影子,烧不掉也抹不掉。
第二天早上,天还是灰的,风声没停。桑苇醒得早,蹲在火盆边帮叶霜烧火,手脚麻利得像在家里。她看着叶霜摊开画纸,轻声说:「我帮你收拾画具吧,昨天弄乱了。」
叶霜点了点头,没说什麽。她低头画着,炭笔在纸上g出殒地的山,可眼角总是瞥向桑苇。桑苇拿着破布擦画具,动作慢而稳,像在擦什麽珍贵的东西。叶霜看着,心里那GU暖又冒出来,像火盆烧不尽的柴。
「你画画,我不会。」桑苇忽然说,朝她笑笑,「我教你点别的吧?」她放下画具,拿起炭笔,在纸角画了棵歪歪扭扭的树,线条抖得像风吹过。她抬起头,笑着说:「像我,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