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旻站直了身,朝她道:辽东纪氏,单名一个旻。
纪旻。
对于此人,她有些印象。
他是纪家画馆的大当家,父辈在京都做官,算是当地颇有名气的矜贵公子。
为表感激,十七娘站直了身,朝他拜了一拜。
他笑起来时,唇角带了一对浅浅的梨涡。送完伞后,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低头朝她道:
姑娘便是那名动江南的十七娘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女子低下头,抿了抿唇,未答他。
见她不语,纪旻自顾自地道:听闻姑娘,如今是季公子的人。
十七娘掩去眼中落寞,声音很低:我算不上是他的人。
纪旻一愣: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别开脸,啪嗒一滴豆大的水珠落在她颤抖的眉睫上,女郎的睫羽颤了颤,继而又压下视线。
她算是季徵的人么?
即便被季徵赎下身,对方也不曾碰过她。
他甚至,都未怎么与她单独相处过。
好似那日的一掷千金,不过是酒后的临时起意,他这样名誉京都的才子,似乎很是在乎自己的声誉。他看不起她,甚至有些嫌弃她,嫌弃她的出身,嫌弃她是不干净的姑娘。
季徵虽然嘴上不说,但她也是知道的。
他这样好的男子,身侧应当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不该是她。
这躯残花败柳,会辱他的清节。
如此想着,十七娘再度低下头去。
面前忽然多了一方干净的素帕。
她抬起头,纪旻正将帕子递过来,他面上似乎写着不忍,眼底有着淡淡的心疼。
多、多谢
她未接过帕子,而是撑着伞转身,走入这一袭风雨之中。
姜泠回到住处,一眼便看见烂醉如泥的季徵。而十七娘子不知去了何处,此时不在院子里。
她正疑惑着,只听一声门响,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十七娘浑身被大雨淋湿,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经历了什么。
姜泠微惊,赶忙走上前,欲将她的身子扶住。可对方只扫了她一眼,如同避嫌般,竟躲开身形。
你
不等她过问,对方已将伞收了,推门走进另一间房屋。
姜泠能感觉出来,十七娘近日似乎藏了什么心事,整个人变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