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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是独自一人押着傅明仁走入灞水大营的,彼时云绫正于帐中与韩元让商谈联合用兵一事。
见了桃夭的装束,韩元让不由双眼微眯,面上虽无甚诧异之色,心中却是满腹狐疑。
原因无他,韩元让身为国之重臣,自然认得影卫的装束,也了解影卫的职司。
眼前这名影卫来时通禀说是为交令而来,这正是让韩元让狐疑的地方。
云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却是故作惊讶地对桃夭说道:“桃百户何以至此?”
闻言,桃夭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韩元让,旋即躬身抱拳道:“影卫百户桃夭,奉命捉拿逆贼傅明仁,今日特来交令!”
话落,只见她手上一动,身后那蓬头垢面的男子便被甩到了帐前,不是傅明仁还能是谁。
见了傅明仁此刻的模样,云绫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只淡淡道:“丁霓裳呢?”
“无极宗高手众多,属下办事不力,教她跑了。”
说罢,桃夭便单膝跪在了帐下,埋下头去一副等候发落的模样。
这模样落在韩元让眼里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影卫百户,已是影卫中的高层了,如今在云绫面前却自称属下,还摆出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分明就是尊云绫为主。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除非皇帝将那样东西交给了云绫!
思及此,韩元让不由眼含惊诧地看了云绫一眼,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了。
那边厢,云绫却是淡淡一笑,只让桃夭起身回话,随即说道:“跑了便跑了吧,能抓回傅明仁已是坏了无极宗的谋算。看你也伤得不轻,且下去好生休养,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哩。”
“属下遵命!”
桃夭躬身一拜,旋即便退了出去。
此时,一直无人关注的傅明仁猛地跪在云绫跟前,悲戚出声道:“公孙姑娘,公孙姑娘!孤也是被魔门妖女蛊惑才做下了错事!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放孤一条生路吧!”
看着这个过去还算颇有风度,如今却涕泗横流只知乞命的太子,云绫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她眼下还有大事要做,却是没有功夫搭理此人,便唤来亲卫将人拖出去严加看管便罢。
至于他的性命如何,就看成都的那位如何决断了。
待亲卫将哭嚎不止的傅明仁带走,云绫这才笑盈盈地看向一旁的韩元让,徐徐道:“唐国公,方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闻言,韩元让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抚须笑道:“正说到由哪方来主导收复长安。”
“对对对!”云绫笑盈盈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唐国公,您与我家师公乃是生死之交,晚辈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晚辈自认还算有些用兵之能,便厚颜领了这三方主帅之位,不知您意下如何?”
韩元让闻言不由嘴角微抽,暗道老友这孙女还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此时他也反应过来,怕是方才影卫前来交令也是眼前这丫头特意为之的,否则似影卫那般隐秘的组织岂会轻易示于人前。
至于目的嘛,自然是为了展现力量,震慑他这个糟老头子,以便主导接下来的战事。
此举他倒也能理解。
毕竟如今关中朝廷方面有三方人马,以青鸾卫为主力的云绫所部,以玉麟卫为主力的公孙安世、王尔山所部,最后一个则是西域诸国联军了。
三方人马互不统属,若无一个主导之人来统合力量,只恐会被叛军抓住机会个个击破。
原本韩元让是有意来主导的,他虽是文臣出身,却也精通兵法韬略,论地位、论威望他自问都是当仁不让。
正因如此,他才会来到这里与云绫见面。
不过有了桃夭那一出,如今云绫又直白的提出要主导之位,韩元让倒是为难起来了。
他倒不是贪图权柄之人,只是担心云绫经验不足会误事。
毕竟是二十余万大军云集,要让这许多兵马如臂指使可非易事,绝不是学过几天兵法便能办到的。
不过,他念头一转,又想起了云绫过往的战绩,渐渐也就想开了。
云绫或许经验不足,但有他这个老家伙和公孙安世那个小家伙从旁提点,想来也足够了。
于是,在云绫平静的目光下,韩元让轻轻点了点头,抚须笑道:“英雄出少年!以南郑侯的战绩而言,老夫并无异议!”
闻言,云绫暗暗松了口气,旋即起身冲韩元让深深一拜,郑重道:“多谢唐国公信任!晚辈必当竭尽全力,早日克复长安!”
“好!老夫拭目以待!”
送走韩元让后,云绫当即带了燕十七和两百亲卫直趋长安南面的潏水大营拜见公孙安世和王尔山等人。
云绫移营灞水原后,其在潏水原扎下的营寨便留给公孙安世等人驻扎。
此地位于长安之南,正是扼守大军粮道的要冲,故而不可舍弃,玉麟卫精悍正可填补这一空缺。
云绫到时,公孙安世正与王尔山、褚怀亮、李怀仁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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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云绫,四人都很高兴,他们来到潏水大营时云绫已率兵去了潼关,故而这还是几人与云绫的首次相会。
入得帐中,对于谁坐帅位又起了一番争执。
此间几人,云绫为益州大都督、青鸾卫大将军,王尔山为玉麟卫大将军,褚怀亮为凉州大都督。
按说他们三人都是有资格坐上帅位的。
不过,公孙安世为河东防卫使虽与云绫几人并无统属关系,但架不住后者都是公孙家出身。
是以,几人皆推公孙安世为首,然公孙安世却不依。
只见公孙安世一脸正色的说道:“在军中自当以军职为先,岂可论家族之私?先时陛下命我镇守子午关,非我本职,固为权宜之计尔。我为河东防卫使,河东失陷,自是无兵无将,岂能登帅位乎?”
话落,一时帐中诸人皆看向云绫。
公孙安世不坐,此间论战功、论尊卑当以云绫为首。
云绫本就是为此而来,见师伯推拒,她也就顺势应承下来,一番自谦后便坐上了帅位。
随后,公孙安世坐到了左手第一位,李怀仁位居其下,王尔山与褚怀亮则坐到了右手边去。
云绫视线环视一周,随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不瞒几位长辈,云绫今日过来便是为了后续战事的,不知几位对此可有见解?”
话落,李怀仁、王尔山、褚怀亮齐齐看向了公孙安世。
公孙安世却是自顾自喝了口茶,这才出声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看着我作甚?”
闻言,三人赶忙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云绫。
只见王尔山起身行了一礼,抱拳道:“南郑侯,方才我等也正商议此事。然数十万大军会猎关中,兹事体大,是以暂时也没个结论。”
话音落下,李怀仁、褚怀亮当即也出声附和了一句。
云绫听罢,却是凤眸微眯,笑道:“既如此,那云绫便现个丑,说说近在眼前的大事。”
“南郑侯请!”三人齐齐拱手道。
云绫视线扫过他们,旋即幽幽道:“我若是姚天君,这两日必来劫营!”
闻言,帐内几人齐齐一愣,便是公孙安世也顿住了喝茶的动作。
半个时辰后,云绫心满意足地带人离开了潏水大营。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
姚天君在得知云绫领兵自东面而来并移营灞水原后,他便猜到潼关失守了。
果然,解无忧很快便带了确切的消息:云绫声东击西调走了潼关半数守军,而后趁夜袭破关城,吴铭战死当场。
这个消息对姚天君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潼关一失,他们与雒阳的联系便被截断,想要东归跳出包围就只能强渡黄河。
一旦如此,长安城中这十几万精锐兵马能回去几个可就难说了。
姚天君默然不语,一旁的张迎秋同样脸色阴沉,彦从武等人亦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大厅内一时陷入了死寂。
良久,急于表现的淳于商主动出列道:“大王,周军如今汇聚三方兵马而来,上下互不统属,正是破敌的良机啊!”
闻言,姚天君眼神亮了亮,旋即又平静下去,摇头不语。
淳于商不解,正欲再劝,却闻张迎秋沉声道:“前番子午关兵败,今又失了潼关,周军必然士气高涨。反观我军强攻长安许久,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出城野战难言胜算。”
说着,张迎秋冲姚天君拱了拱手,又道:“此时合该依托长安坚城挫敌锐气,待我军养精蓄锐后再谋决战不迟!”
话音落下,彦从武三兄弟齐齐点头附和。
他们身在一线,最是清楚麾下兵马如何,自然认同张迎秋之言。
淳于商却是满怀不甘,然碍于张迎秋的地位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
此时,姚天君却是出声道:“十数万大军坐困孤城,只恐将士们泄了心气,如之奈何?”
闻言,张迎秋赶忙拱手道:“大王若定要出城一战,可夜袭潏水大营。其军此前连番败阵,虽有子午道之胜,却远未恢复元气,或可重创其部!”
淳于商听了不由问道:“何不夜袭西域联军?其军兵员驳杂,本就是临时拼凑而来,我大军出动定可一战破之!”
“韩元让声名显赫,岂能无备?”张迎秋淡淡地瞥了淳于商一眼,徐徐道:“且其部多为骑兵,屯于兴平,左近一马平川,来去自如,如何破之?”
感受到张迎秋的不满,淳于商一时哑然,又悻悻地坐了回去,低头不再言语。
姚天君听了张迎秋之言,微微颔首以示肯定,旋即正色道:“点齐兵马,今夜袭营!孤亲率黑龙卫压阵,必要胜上一场以振军心!”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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