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姐妹反目成仇,一人失子,一人下狱,就再无人能危及张皇后的地位。只是...后来殿下为何没能将秦芳菲接回来?”
萧霞微叹,伸手触摸着面前锦盒中的书信,似在缅怀故去好友的音容笑貌,回道:“查清龙嗣一事,倒是让我有了理由接回芳菲。但当时芳菲有了身孕,司徒虎这个畜生以芳菲腹中孩儿...是他司徒家所出为由,硬是霸着人不给我接。”
“即便是陛下出面,他也说至少等孩儿出生后,方可带回芳菲。可...孩儿出生之后,芳菲又怎会忍心离开自己的骨肉?就这样,芳菲明知那座摄政王府是个炼狱,依旧忍辱负重了十几年。直到司徒敏长到十五岁之时,我再次提出接回芳菲!”
“这一回,司徒虎倒是答应得很干脆,再不阻拦。女子十三为大,男儿十五就算成年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再留下芳菲!天景十八年四月初,在阔别十几年后,我在沧州东海码头,终于见到...我那位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可她...”
说着说着,萧霞再次情绪崩溃,泪如雨下。 但仍强忍着,接道:“可她已物是人非,曾经名满京都的大家闺秀,功臣之女,变作了佝偻残躯,形同野人,不堪入目!我痛不欲生,自责难耐,无地自容。芳菲若非替我出嫁,何至于此?”
“她...却乐观不已,反倒劝解我不必内疚,声称这就是她的命,就更让我自惭形愧,愧对挚友。若我能早些查清此事,还她清白,她就不必受此劫难。在返回京都途中,我俩促膝长谈一夜,无话不讲。原以为,劫难终将过去。”
“却不知,隔日芳菲的身体状况就突然急转直下,太医诊断后,明言...她已撑不到回京。”
徐安一惊,道:“为何?她能行舟而来,又能与你长谈一夜,为何会突然病危?”
“因为她早已身中剧毒,司徒虎这个浑蛋...在送她回来之前,已给她服下了毒药。司徒虎想让她死,当年真相虽已查明,但迷信固执的燕国人明面接受,内心却仍然认为芳菲是不祥人,且是行蛊谋害摄政王正妃的凶手!他们本就没想过要放她走,他们要毒死她!”
“那殿下当时没有责问大燕之人?”
“有!我甚至想过向陛下禀明此事,让陛下借以芳菲之死,顺势夺回割让出去的沿海国土。但芳菲阻止了我,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毒死,也是她自愿喝下的毒药。只因...司徒虎竟以她的遗孤性命相要挟,若芳菲不肯喝下毒药,司徒虎便会“虎毒食子”,杀死司徒敏!芳菲本性弱懦善良,又怎会忍心让自己的遗孤受难?这才会自愿服毒...”
“司徒虎竟是如此歹毒之人?秦芳菲怀的是他司徒家的骨肉,他竟反向要挟,简直猪狗不如!”
“呵呵,迷信之人,大多都迂腐顽固!司徒敏,虽是司徒虎的骨肉。但司徒虎冥顽不灵,坚称他是恶灵附身,私下并不肯认他为子。芳菲死后,我留在大燕都城的眼线来报,多年来...司徒敏在王府受尽冷眼,经常遭遇鞭打,地位还不如一个马夫!”
徐安闻言,错愕:“这...不会吧?如真如此,此番司徒虎岂会派他来出使大乾?”
听了这话,萧霞蓦然暴露了起来,恶狠狠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那是司徒虎故意安排,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司徒敏,明着折辱死去的芳菲!要不然,正常使节团入境,岂有不通知朝廷之理?”
“再者,谁能轻易闯入使团大营杀人?除了他们自己人,还能有谁?司徒敏...是被他的生父所杀!司徒虎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
徐安一愣,顿感无言以对。
萧霞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暗中查到的猫腻,包括幽灵卫提供的线索,都指向司徒敏之死,乃是自己人所为。
或许就真是司徒虎,虎毒食子!
只是,实情真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