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尚延笑着点头说好，内心想：他的弟弟其实还是个小孩。
尚希景对滑梯很感兴趣，一上一下，玩了好多遍，玩得满脸通红，笑容也愈发灿烂。
尚延坐在秋千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底涌起一阵柔软的满足。他希望，无论未来如何，弟弟都能这样无忧无虑，永远带着这一份纯粹的快乐。
可就在一次下滑中，没控制住速度，被地上的石头绊倒，重重摔了一跤。
尚延眼看着弟弟跌落在地，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从秋千上站起身，迈步向前，他最害怕弟弟的眼泪了。可意外的是，弟弟自己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轻轻拍去身上的泥土，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尚延突然就止住了动作，愣愣看着尚希景，看着他站直身子，向他走来。不哭也不闹，甚至对着他露出安慰般的笑容，被春天的阳光无限放大。脚步从一瘸一拐逐渐变得稳健，犹如岁月的无声迁徙，与尚延眼中一晃而过的六载寒暑相重合，岁月在他的眼前拉成一道虚幻光影。
那年春天，屋檐下的燕子筑了新巢，庭院里的柳树抽出新枝，轻柔垂落在微风中。
风从半掩的门缝里钻进来，撩动沉寂多年的帘幕，像某种被遗忘的生命迹象，缓缓苏醒。
两人回家的路上便有些饿了，到了家，连衣服都没换，便扑到了饭桌上，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西红柿鸡蛋、炒土豆丝、红烧鱼，热腾腾地散发着香味。
尚延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笑着问：“今儿什么日子啊，伙食这么好？”
刘奶奶从两人进家门，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还没等两人拿起筷子，就连忙催促：“快吃，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尚延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放到了嘴里，却发现没有味道，于是问：“奶奶，这道菜是不是没放盐？”
刘奶奶看着尚延，笑而不语。
尚延像是突然有了什么预感，又夹起了一块鱼肉，同样是淡淡的，像是忘了放盐。
他的手顿住了，脑袋有一瞬间是懵掉的，就像被浸在了水里，连呼吸都显得艰难无比，但很快又清醒过来，这时，他突然有了清晰的认知，这个认知促使着他扔下了手中的筷子，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跑进了里屋。
他站在门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极力想要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努力让自己发出一个音节，却显得无比徒劳，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早已泪流满面。
“堂堂男子汉，哭什么！”以前蔡春总是对他说这句话，而此时，面前的人说的话，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合，一字一句说得并不熟练，极其缓慢：“男、子、汉、哭、什，么？”
“妈！”尚延最终还是喊了出来。
时隔六年，这一声妈妈喊得深重又颤抖。
“过、来。”蔡春用枕头垫着半个身子倚靠在墙上，眼眶含泪，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看着他成熟的面容，看着他长高的身体，又看着他如孩子般站在自己面前委屈哭泣。
尚延小心翼翼搂住妈妈的腰，窝进了他小时候最依恋的怀抱，眼泪浸像是永远不会干涸一般，汹涌流出，洇湿了蔡春的衣服，由最初的温热变得冰凉。
“妈、妈、对、不、起、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蔡春缓慢吐出一口气，她在向她的孩子道歉，这六年来，辛苦他撑起了这个濒临破碎的家。
“没有对不起，妈……我好想你。”
尚延语无伦次，泪水如同洪流，他常常会预想蔡春醒后应该和她说些什么，或许是会滔滔不绝说这六年来所有的事，但当真正历经这一刻的时候他才发现，所有的话语都被阻塞在了喉咙里，只余哭声。
因为眼泪是最能表达人类感情的工具之一。
他在庆幸、他在感激，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蔡春反复地，轻缓地抚摸着尚延后背的，这是他在尚延小时候经常会做的动作。
“妈、妈也很、想你。别、哭了，小延，以后、日子还长着，你、慢慢、和妈妈说这六年的日子。”
尚延抬起头，用手轻轻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努力控制住情绪。他吸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意，“妈，醒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蔡春慢慢摇头，“没有，我醒、的时候，刘婶、刚好在旁边”说着喘了口气，尚延连忙喂了她一口水，蔡春接着说：“这么多年，刘婶、帮了我们、很多，我们应该、感谢她、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尚延听了蔡春断断续续说的话，点着头说：“我知道妈，以后我给刘奶奶养老送终。”
蔡春听了尚延的话，欣慰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垂下眼帘，声音有些自责：“小延，你、学校……还能……是妈妈对不起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蔡春这一句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尚延听懂了，他又喂了蔡春一口水，安慰般笑着说：“没什么的妈，最开始退学是时候确实很难过”蔡春听到这里，身子顿了一下，尚延拍了拍妈妈的手背，接着说：“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回头看，这个决定于我来说就是正确的，您儿子不后悔，也不会去怪任何人，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迫，而且，您儿子现在也开始挣钱了，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了，现在就挺好的，我就不回头看了。”
说完，他想起了尚希景又说：“刘奶奶和您说弟弟的事了吗？”
蔡春抬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笑着说：“说了，我、想见见、那孩子。”
尚延点头说：“好。”
尚希景原本正和尚延吃着饭，看到尚延一系列异常行为，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想起尚延和他说，他们的妈妈做菜有时候就不会放盐，才真正意识到，此时此刻对于尚延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看到尚延不顾一切般跑了进去，他也想跟进去，但内心却又有些害怕，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来回磨着脚步，低头互相搓着大拇指。刘奶奶看到尚希景的样子，走过去，将尚希景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像是说悄悄话般小声问：“希景也想进去看看吗？”
尚希景看刘奶奶笑着的样子，点头说：“嗯，我也想进去看看妈妈。”
刘奶奶伸手温柔地摸着尚希景的发顶，说：“想要看的话，进去就好了，不要感到紧张，更不要感到害怕，她也是你的妈妈。”
尚希景猛然抬起头，眼里瞬间就涌出了泪，刘奶奶拿纸为他轻轻擦着，“今天早上你妈妈醒的时候，我和她说你的事了，她很期盼能见到你。去吧，进去看看，看看你的妈妈。”
尚希景没再犹豫，鼓起勇气转身打算走进里屋，便看到尚延同步走了出来，他眼眶有些红肿，走到尚希景身边，牵起了他的手，对他说：“走，哥哥带你去看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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