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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十分，集团信息技术部门。
“滴滴——”韩律的智能办公桌面，浮现出一方形立体对话框，通讯人的名字是——岳奕。
“律。”光幕立体显示屏像书页一样展开，投射出岳奕的影子，“我昨天跑了一次数据，发现你负责的这块出现了点问题。”
“啊这……？”韩律在办公桌前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到可能还需要进行工程量恐怖的debug，就忍不住面部抽搐，“哥，系统不是正常运行好久了吗？怎么还有问题啊？”
经过成百上千次的数据模拟，幻觉系统已经在多方面投入使用，韩律甚至以为稍加改进，就能投入民用市场了。
他顿了顿，犹豫着问道：“岳总，请问您不会又在搞什么边界测试吧？比如你在游戏里生成了一个酒吧，然后试图找服务生要炒饭。”［1］＊
“……”情况确实有那么一点类似，不过那个人不是岳奕。
“是电子数据没有反馈，原定的剧情未响应两小时，触发了一个自动终止的程序。”
“啊？原来系统里面还有这种功能吗？！”韩律感叹着转过头，突然发现办公室门侧突然多出了几位来实习的女生。
她们带着兴奋和雀跃的神情，纷纷扭头往办公室看，韩律不用问也知道她们想干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是gay啊！我也不差啊，看他还不如看我！
韩律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朝她们做了个鬼脸，按下桌面的操控按钮，淡淡的白光涌动，将这间信息部长办公室的门封锁了。
排除干扰，他转过头看岳奕，发现对方把双手环抱在胸前，默默看着他，脸上明显写着：你写的程序，你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功能呢？
“嘶——”韩律有点愧疚地笑了笑，他解释道，“岳哥，是怎样的，你想啊，幻觉系统代码量那么大，已经是早期电脑系统的四百多倍了，以前那些东西别人都是百人伟大团队写了大半辈子搞出来的。
“哪怕我们现在能让光脑写一部分，仍然需要借用很多已经有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全部靠我和我的部门来写，所以……”
岳奕：“所以？”
“当然是借用别人的开源程序了！”韩律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我为什么要再去写一遍现成的东西呢？里面有一些东西是别人已经写好的，可能为了保护系统，就加了这样一个功能。”
说得非常有道理，岳奕对此表示很认同，他也不赞成“重造车轮”的行为，这对生产来说是巨大的耗费，他询问韩律的意见：“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韩律往办公椅上一靠：“呃……就放着呗。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保护系统，避免无限等待而存在的。最好的做法当然是赶快把电子数据全部换成生物数据，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看见岳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啊！岳哥，不是……”韩律发现对方居然真的正在认真考虑这个计策，“那种数据好贵的没必要吧。”
但是岳奕在工程和工作上一向精益求精，有能力做得更好地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点韩律再清楚不过。韩律皱起眉思索着，他打开桌面服务系统，茶几旁的咖啡机开始“嗡嗡嗡”地自动运转。
从公司经济利益角度出发，再参考某些大公司的行为，韩律真的不希望集团在这种事情上破费，他靠近立体投影屏幕，遮住嘴型小声说：“我会写入侵采集程序，给我三天……”
“不可以。”岳奕打断了他的话。
韩律深吸一口气：“懂了，不干，行呗。”
自动研磨的咖啡被冲入滚烫的开水，腾升起浓郁的白雾，一只小巧的机械手从机器一侧伸出来，在咖啡的表面拉花，今天的形状是一片精致的白树叶。
韩律喝了口咖啡，他回想起最早集团起步的那段时间，他们真的因为这一点吃过很多亏，走过很多弯路。
不过岳奕不越法律雷池是对的，他们的集团在这样的带领下一直走得很稳健，在一点点慢慢壮大，在团队每个人心血的灌溉下，终于发展到今天的辉煌，这也是他对集团越来越忠心的原因。
韩律看向窗外，联盟第一星系主星的建筑纳入眼底。远处那栋最高的巨型精致建筑，在纷繁华美的世界里却显得如此暗淡。
——它的主人在不久前陨落了。
谁也没想到，这颗业界最璀璨的星辰，最后会以这样悲惨的结局黯淡离场，他曾经掀起过的那些风云、行业里流传的黑白传奇，都随着联盟最高法院的一纸判决书画上了句点。
“放心吧，我们不用那种手段。”
韩律从思绪里回过神，他转头对岳奕说：“我和我的部门一定会帮你把这段程序找出来删除的！”
再然后，等两人结束了通话，韩律打开系统终端。
“卧槽……”面对着眼前多达10086＋行划不到底的程序文件和子文件，他彻底沉默了。
……
谢舒是一天后醒的，窗外的夜
', ' ')('色和头脑一样昏沉，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分辨不清具体几点。
桌面没有弹出信息，门窗都是锁死的，窗户外部还有一层无法触及到的淡灰色窗纱，把视线格挡了、模糊了，甚至看不到外部的景色。
谢舒起身下床，赤脚走到窗前，玻璃窗和淡淡的夜色反射出他的影子，远处模糊城市里灿烂的灯红酒绿，也比不上他漂亮的身影。
不过，这次对抗损耗了他太多精力。
亲身体会过才知道那是怎样的负荷，他也不打算再死撑下去了，那样反而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损伤。
这是谢舒权衡之后，得出的结论，他垂下眉眼，抚摸着玻璃，顺着窗沿缓缓滑下来：“如果计划不成功……”
他缓缓张开左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仔细观察能注意到，小指和无名指下端与掌心相接的指根关节处，有一道整齐的白色疤痕。
如果这次的计划不成功……
他打算放弃挣扎。
一具本该死在联盟监狱里的身体，居然还在世界上苟延残喘，这件事情本身就违背常理。
既然岳奕真这么想折磨他……那谢舒把自己的意识抹杀掉，再把身体送给他当玩具好了！
——这点并非做不到，这就是他最后的下策。
不过眼下，谢舒还有不能放过的机会！
针孔摄像头可能藏在房间的任何地方，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过身体，摆出背靠玻璃窗的姿态，将左手枕在身后，是一副对着窗外出神的样子。
那只藏匿在身后的左手，将拇指按在无名指上，有规律地敲打，“点、长、点、点，长、长、长……”
被机械装置替换过的骨节，传出去的摩斯密码的是：“location，contact，save.（请求定位和联络，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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