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被带回庭院时,天光已斜。早春寒气尚重,院中枯枝未绿,空气里浮着微凉雾气,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沉、冷、无光。
丫鬟们换了新的红衣为她量身裁剪,嘴上应着恭敬,眼神却避着她,不敢直视。她是庶nV,又要代嫡出嫁入王府,众人心知,这是被推出去顶命的可怜人。
沈苒坐在妆台前,未语未动。镜中那张脸雪白如纸,眼底却无波无澜。
「姑娘,这嫁衣可得今晚赶出样来,明日便要进行彩排。」一名年长些的嬷嬷低声劝道,「这成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万事都得细细准备才是。」
她只是点头,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目光却落在床榻角落那只深木古盒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伸手打开盖子,里头躺着一支玉箫,通T洁白,箫尾微钩,温润无瑕。那是她母亲生前留下的物件,亦是她自幼藏在身畔的护身符。
她记得娘亲临终前,声音极轻:「苒儿,这世上若有人要你委屈求全,你便将这箫当剑,护住自己。」
沈苒轻轻抚过箫身,眼神一寸寸冷下来。
今夜,她将箫收入嫁妆底层,与她昔年亲笔写下的字条一并封入书册——
「庶nV沈苒,自此无所求於沈家。」
她将那封字条藏进书册一页,压入最底层书柜。
这时,院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
「四姑娘……」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伴着轻叩门扉。
她起身开门,只见一名少年书童立於门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眉目清秀,肤sE雪白,身上却是青紫斑驳——正是她二兄沈景所用的书童,名唤阿礼。
阿礼一见她,眼圈便红了,扑通一声跪下。「姑娘,求您……求您带阿礼走。」
他声音颤抖,额头在石砖上磕得发响:「阿礼不想留在沈府了。二少爷今日骂我贱骨头,打我三十杖,还说……说我一副不男不nV的样子,叫人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沈苒一震,旋即蹲下,将他扶起,低声道:「怎麽又动手了?」
阿礼低头咬唇,小声道:「他说我长得b他白,b他细,就不是个该当奴才的样子……」
「我不想再留在这府里了,姑娘,你若走了,没人再护着我了……」
她眼底掠过一丝寒意。
这孩子当年初来丞相府,还不过岁,是她偷偷给他送饭、替他包伤药的。这些年虽身份悬殊,却情如姐弟。
「阿礼,随我而去,未必b留在府中好过。」
少年重重点头,声音哽咽:「阿礼不怕粗活,也不怕累活……姑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沈沈苒握住他冰凉的手指,眼神清冷如水,「知道了,我会想法子带你走,夜凉,你先回房休息吧。」
阿礼垂首不语,许久才低声道:「主子……阿礼谢您。」他声音低哑,像是压了许久的情绪,行了一礼才缓步离去。
沈苒目送他背影消失在月下长廊,紧握的手指久久未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知阿礼这些年在二兄沈景身边受了多少冷眼与鞭骂,只因生得秀气,行止清雅,便日日被羞辱为「不像男人」,甚至数次险些被逐出府门——若不是她从旁护着,他早不知流落何方。
今日他竟会低声求她带他离开——这样的话,是他从未开口说过的。
她心中一动,却压了下去。她知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後一次有人来求她「带走」——只是今夜,来的是阿礼。
沈苒解下外衣,侧身躺下,合上眼,灯影落在帐内,如鳞片般覆在她眼帘。
翻了两次身,仍无睡意,脑中满是今日之事——沈景的怒声、父亲的沉默、主母的笑意,还有阿礼眼底压抑的那抹祈求。
这府中,人人都要她沈苒忍,要她让,要她替。如今连一个无名书童,也只能靠她求得活路。
那她就不能倒下。她要把他带走,她知这一步踏出,无路可退。
为自己,也为那跪在月下求她带走的少年。
是夜无梦,却b梦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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