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京城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感觉,这样的环境给了恶徒们更好的作案环境。
淅淅沥沥,绵绵密密。似席卷天幕的一方轻纱,将知州衙门正堂的空院拢了个透。
正堂前的一处石阶上,知州衙门的主簿高山和来回迈着焦急的碎步,将这润物细无声的春雨都踏得烦躁了几分。
“高大人。”
身后传来知州衙门小厮的问询,“陆大人的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口了……”
“知道了。”
高山和心头一紧,顺手牵起袖子拭掉额头上的一层细汗。今日是大理寺奉命要从知州衙门接过年前那桩连环奸杀案的日子。
高山和虽然知道此案重大,却也没想皇上竟然吩咐自己的亲侄子,大理寺卿陆胤禛,亲自前往知州衙门交接。
如今这尊大佛业已行至门口,一直负责此案记录的官差宋青,居然还未出现。官大一级压死人。
就算是普通案子,也断没有主审等录事的理,更别说今日这屋里坐着的,可是名满京城,神鬼不惧的南朝第一酷吏陆胤禛……他汗淋淋的掌心在广袖上蹭了蹭,伸长了脖子再往石阶下看了看。
“高,高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细雨迷蒙之中,远处依稀奔来一个瘦弱的身影。
他那一身浅灰色的衙门衣袍,因为沾染了雨水,斑斑驳驳地深一块浅一块。膝盖的地方,有两团泥水印,看起来狼狈且落魄。
“高大人!”
“去哪儿了啊?”
还没等宋青开口解释,高山和隐忍的怒火就喷了他个满头满脸。
他好似早有预见,熟练地往一旁闪身,随即窃窃地掀起眼皮看向高山和,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
“路上,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一下。”
高山和这时才顾得上看宋青。原本就冷白的小脸淋了雨,汗毛上白白地铺上一层小水珠,更加苍白了几分。
又长又密的睫羽微微上翘,挂着两粒晶莹的雨滴,将落未落。睫毛下那一对黑亮明媚的杏眼微芒跃动,透出点点歉意和俏皮的笑。
让人一看就丢了所有脾气。活了快三十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一个男人长得如此妖孽。
若不是他脖颈前的那块喉结,高山和还真想亲自验一验到底是不是一个女人了,一个男人怎么长得漂亮的跟一个妖精似的,当初宋青能够考上,有一半是因为脸蛋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擦擦脸!”
高山和没好气地从腰间摸出一张手巾,拍到了宋青的脸上。
宋青明知理亏,也不恼,笑嘻嘻地接过手巾,胡乱擦了两下脸,又弯腰去擦膝盖上的泥水。
两人顺着廊道,来到了侧间议事厅。
衙役小厮已经就位,一派森严肃穆的景象。高山和不禁腿下一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拉住宋青道:“你就负责记录,大人没有问的,千万别多话。这不比咱们平时讨论案情,可不要卖弄自己的那点小聪明。”
宋青点头,毫无迟疑。高山和这才平复了呼吸,拍拍前襟,深吸气迈过门槛,贴着议事厅的墙,顺到主位背后的小案边坐下。
交接讨论案情不比堂审,自然没有刑具,也不必传唤嫌疑人和证人。宋青熟练地将桌案上的宣纸一铺,提笔沾墨。
悠缓却又稳重的脚步声从议事厅后面由远传近,伴随着绸缎摩擦的细响,和偶有相击的环佩。
青天白日之下,古老的松树掩映着苏绣屏风,仿佛一道神秘的帷幕缓缓拉开,露出其后的两个身影。
宋青怔怔地看着屏风后的人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那就是陆胤禛,他心中暗恋已久的对象。
然而,自知资质平平的他,始终未能接近这位大理寺的佼佼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胤禛,少年成名,才华横溢,一手好文章令人叹为观止。
尽管皇帝曾有意为他安排一个清闲的官职,但他却偏偏对刑狱之事情有独钟。自十六岁高中状元以来,他便一路攀升,直至成为大理寺卿,威名远扬。
关于他的传闻甚多,其中最令人胆寒的莫过于他手下的死刑犯。
据说,在执行死刑之前,这些犯人往往已经遭受了残酷的折磨。
宋青沉浸在思绪中,忽然,那两道身影绕过屏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宋青握着笔的手不禁微微颤抖,目光落在那个紫色官袍的身影上。
陆胤禛身姿挺拔,霁月风光般的面容上透着一股凛冽之气。金玉带紧紧束住他的腰身,显得肩宽窄腰,更添几分英气。
他的轮廓深邃如刀削剑刻,眉骨高耸,鼻梁挺直,薄唇微抿,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双深黑色的墨瞳仿佛深不见底的断崖,一旦跌入其中,便仿佛要陷入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