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龚俱仁说你都没问他叫什么就走了。”到家后吕冬生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叫住顾吝秋后算账,“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如果顾吝想的话,他大可以随口胡诌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毕竟吕冬生真的很天真,很好骗,想要瞒过他简直易如反掌。
但他没有。
他不想骗吕冬生什么,也不想对他撒谎,连顾吝自己都觉得他今天非常反常。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今天要来堵你?”吕冬生更不明白了,“你既然提前知道龚俱仁会来,绕开不就不会跟他撞上了。”
顾吝说:“没用的。”
吕冬生更不明白了:“他是在你身上装了gps还是能一键跟随自动寻路直接找着你,你怎么知道没用。”
这怎么讲的明白,顾吝看着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吕冬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吕冬生,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那不是要和他推心置腹,谈心话家常的语气。
顾吝面无波澜地睨着他,平铺直叙式的,用极为冷静的声音陈述着某种事实。
“只是有些事情是注定会发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曾经以为只要离开这里就能跳脱出书中的剧情,中考完当天下午,顾吝就按照准备了一年多的计划开始行动。
可他沿着城市边缘走了整整一圈,走到第二天天亮又回到原点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这个城市像被围在一堵无形的空气墙里,他根本就逃出不去。
更令人绝望的是,只有他出不去。
那晚顾吝站在城市边界,眼睁睁看着面前那条马路上车水马龙,只有他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踏都踏不上去。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毫无意义,但是后来又慢慢想开了,想着只要趁早改志愿换个高中,不去同一所学校应该就能避免和另一个人相遇了吧。
可开学前一天,那个抛下他,十几年来杳无音信,仿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的女人出现了。
顾吝以为是她良心发现,终于记起了她还有个留守十几年的儿子,已经决定了只要她肯回来就选择原谅她,哪怕她再带一个弟弟妹妹,甚至带个男人回来顾吝都可以接受。
可她的出现只是为了让顾吝按照剧情设定来这所高中读书。
顾吝来了,结果第二天她又再次消失,连声告别也没有,走的悄无声息,并且彻底失去了联系。
就像是一个专门为了故事发展,推进剧情而存在的工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过这个世界里存在的所有人本身也都是纸片人,包括他自己。
十六岁之前,顾吝一心想改变命运,几乎试遍了所有可能的方法,可惜毫无例外,全部宣告失败。
他作为主角,听着厉害,却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服毒的农药会莫名其妙过期,上吊的绳子断了一根又一根,哪怕从七楼跳下去,也能正好被树枝凭空拦一道,他的自杀计划最终以左臂骨折草率结束。
再后来他就在绝望中释然了。然后便是在如此无尽又无聊的日常中反复,靠着隐忍和克制,做着一种毫无意义的惯性的重复。
“没法改变的。”顾吝重复说着这一句话。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相反他已经试遍了各种方法,但剧情里写定的事无论如何一定会发生,每个节点都会如期而至。
他的人生早在无形之中就已经被书写好了。
顾吝明知自己会走向怎样的结局,却又无能为力,扭转不了现实。
为什么要让他遇见那个穿书者,知道自己活在一本完结里,了解到整本书的剧情?
顾吝时常会想,还不如不要让他知道这一切。
打破第四面墙,给他上帝视角,这并不是一种恩赐,更像是一种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什么主角,他是被命运诅咒的人才对。
被观看,被审视,被所谓的造物主所操纵,还要让他知晓这一切。
他像是处在一所只有他一个囚犯的环形监狱中。
“顾吝……”